姜子君又看看天台剑派一众弟子,以楚良回为首,三四人鼻青脸肿,煞是狼狈,正是栾星来的杰作。对几人微微一笑,道:“几位小友路见不平,便是几条鱼儿,也肯仗义执言,侠义为先,正是我辈精神。老朽教徒无方,叫几位受了委屈。我这里有几瓶‘罗星丹’,送与几位,权当赔个不是。”
手抚黑须,目光挨个看过,面露微笑,连连点头,意甚嘉许,道:“行侠仗义不难,知不可为而为之,知难而上,殒身不恤,方显少年无畏,英雄本色。不错,不错,天台剑派教的好徒弟。”
这“罗星丹”是什么不知道,但昆仑掌门出手送的定是差不了。可对楚良回这几人而言,姜子君这后面的一番溢美之词,才是包治百病的仙丹妙药。
以楚良回为首,几个弟子出列在前。楚良回满面红光,双手颤抖,自姜子君手中接过几个小瓷瓶,似乎身上的伤也不痛了。
花轻语靠在沈放旁边,轻声道:“不想这昆仑掌门倒是通情达理,处事公正严明。”
沈放未接口,却听身后先前那声音道:“呵呵,公正公正,不过未免也太公正了一些。”声音渐小,最后几字几不可闻,人大约已是去的远了。此时围观的百姓见戏已落幕,也正四下散去。留下的江湖人物若再不走,已是有些扎眼。
沈放与花轻语一般心思,也想开溜。刚想转身,却听姜子君笑道:“你便是沈放?”
沈放微微一怔,不知这昆仑掌门是何意思。但如此大人物出言召唤,不能不答,见礼道:“正是晚辈。”
姜子君径直走了过来,上下打量,面带微笑,像是和蔼长辈看着后辈子侄,久久不语,只是不住点头,欣赏之意溢于言表。
沈放既不诚惶诚恐,也未显兴奋,目光微垂,也不与他对视,更不急躁,也不开口。
就这样对站了数息时间,姜子君似是明白,沈放绝不会主动开口,此子不卑不亢,宠辱不惊。呵呵一笑,道:“果然人中龙凤,我那不成器的徒弟此番东来,论及后起之秀,对小友是赞不绝口。听说你已经领悟了意剑?”
沈放道:“不过初窥门径,还差得远。”
姜子君道:“呵呵,小友快人快语,既不骄,亦不藏,坦坦荡荡,有你叔父之风。”
沈放道:“掌门认得我大叔?”
姜子君道:“久闻大名,神仪已久,不知你大叔此番何处?”
沈放道:“这个我也不知。”
姜子君微微一笑,道:“小友也是去少室山的吧,不如与我等一路。我这些年对意境也有涉猎,与小友也可切磋切磋。”
他如此身份武功,说是切磋,言下便是指点之意了。能得昆仑派掌门指点武功,寻常江湖人物,眼下只怕已经一个头磕了下去。沈放却是不为所动,道:“惶恐惶恐,晚辈另有要事,怕不能与长者同路。”
姜子君也不勉强,道:“如此实是可惜。”回头道:“拿过来。”
栾星来闻言上前,却是双手递上一把戒刀。
姜子君道:“老夫管教无方,他们两个与少林德秀比武,竟将人家宝刀取了。我已重重责罚过,闻听德秀正与你同路,劳烦一下小友,物归原主可好。”
沈放伸手接过,道:“一定带到。”
姜子君呵呵一笑,回身与云阳道人低语几句,两人同声大笑。
云阳道人也行过来,对沈放笑道:“不知我叫小友传的什么话啊?”
沈放急急躬身作揖,刚想解释几句。话未出口,耳中传来极细一道声音,却是云阳道人压低声音对他道:“一剑斩断龙阳之手,你武功不差,胆子也当真不小。”
沈放面色微变,原来此事云阳已经知道。但瞧他当下做派,不知为何,却是不愿与他当面揭穿。
云阳哈哈大笑,与姜子君相携而去。一众昆仑弟子和天台剑派弟子跟随其后,显是已经化敌为友,握手言和。走了几步,纯阳也回过身,对沈放点了点头。
待众人走远,花轻语才哼了一声,道:“我瞧方才那位前辈说的不假,此人说话做事假惺惺,定是不怀好心。还好你脑子还算灵光,没有搭理他。”
沈放道:“这个自然,那栾星回什么人,我不知道么。”
花轻语皱眉道:“你得意什么,谁夸你了?”
沈放忙道:“没有,没有。”
花轻语道:“方才你跟纯阳,鬼鬼祟祟,说了什么?”
沈放也不隐瞒,道:“我给他支了三招。”
花轻语又哼一声,但随即想到,方才若非纯阳心软,可是真的胜了,心中十万个不愿相信,皱眉道:“你教他三招,他就打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