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放不动声色,道:“什么买卖?”
郑挺心头一喜,心道:“小子,还道你当真油盐不进。提纥石烈光中你眉毛都不动,一提有钱赚,脚根倒是站实在了。嗯,生意人本该如此,你不做财神弟子谁做?”笑道:“此际不是说话之地,沈公子若是有兴趣,明日午后来舍下一晤,不知意下如何?”
沈放嘴角一抹轻笑,摇头道:“在下这几日有些忙,怕不得闲。”
郑挺胸有成竹,自怀中掏出一张名帖,贴上写的却是自己住处,伸手递过,笑道:“不知半个燕京城这么点的小生意,能否入得公子法眼?”
沈放似是稍有犹豫,随即一笑,伸手接过,笑道:“眼下不敢钉牢,明日若有时暇,当去拜会。”一拱手,转身而去。
郑挺伸手抚须,笑容满面,心道:“跟老夫斗,你小子还是嫩了一点。你嘴上不说,心里却香的很,你那市侩的眉眼可一早就把你出卖个干干净净。”
郑挺租的宅子不小,更是位于仙霞坊寸土寸金之地,要价也是不菲。家中奴仆管家,也是一个不缺。以往当官的排场规矩一样也没落下,家中用度反是比以前还高。
这一个人混的越是不如意,越是要面子。
这日午后,沈放果然来访,随身还带着万卷书。
郑挺一见便是一愣,心道:“这不是纥石烈光中家的那个小书童么,带他来干什么?哦,这小子果然狡猾,这是点醒我,他已经打听过我的底细,知道我跟人家纥石烈光中可没什么交情。这小子心思诡异,倒也不能小视。”笑道:“公子真乃信人,快请进来奉茶。”带沈放直入书房。
沈放叫万卷书在门外相候,进门坐了,笑道:“奉茶也不必了,郑先生有什么买卖,此际可以说了。”
郑挺微微摇头,道:“不急,此物煞是烫手,还不知公子门道如何?”
沈放微微一笑,道:“你想卖给什么人?当朝王爷还是皇上?”
郑挺击掌道:“果然是个中好手,不错,此物一般人可要不起,也不敢动这个心思。”面色一整,身子前倾,离沈放更近了一些,压低声音道:“当今翼王殿下。”
沈放呵呵一笑,道:“郑先生本是大宋重臣,人脉广阔。来京城,第一个去拜会的,便是翼王殿下。想来以往关系匪浅,何必还要在下出面,岂不是多此一举?”
郑挺这下真的吃了一惊,心道:“没想到我还是小觑了这厮,竟连这个他也打听到了。”
略一沉吟,道:“沈公子是聪明人,咱们不妨打开天窗说亮话,郑某眼下在京城没有根基,如此大的生意可不敢贸然出手。”
他这话半真半假,他为官多年,怀璧其罪的道理自然懂的不能再懂,担心翼王下黑手只是其一。他多年前,曾帮过翼王一个小忙,事后也时有联络。此番来燕京,本想投靠。谁知此一时彼一时,人家知道自己处境,对自己爱理不理。
开始还好,好酒好菜招待,翼王还露面见了自己一刻钟。可几次一去,连二道门也进不去了。本不想再触这个霉头,但京城其他的高官他更是信不过。思来想去,还是只有翼王这一条路。
可手里这东西非同小可,关联太多,他也拿不准翼王会是个什么心意。和盘托出之前,必须要探探买家口风才好。
好在沈放也未深究,点了点头,道:“郑先生也是谨慎。究竟是何物,如今可以说了吧?”
郑挺微微一笑,自书桌上随手拿起本书,伸手递过,道:“值钱之物,便是这个。”此人也是心机百转,如此重要之物,竟故意随手放在桌上。
沈放伸手接过,翻了几页,眼光一扫即过,不动声色,将书递回,起身道:“打扰了。”
郑挺急道:“沈公子莫急。”
这本手写之书,其中尽是数字和各种符号,根本就如同天书一般。沈放冷笑一声,道:“这什么东西,鬼画符一般,捉鬼的天书么?这玩意一钱银子能买五本。”
郑挺正色道:“老夫怎敢,此乃秘符写就。”又再压低声音道:“此乃大宋朝廷贿赂大金官员的账簿,人名、时间、钱数,皆在其上!”
沈放慢慢坐回原位,瞥了一眼那书,久久不语。
郑挺见他意动,心中一块大石倒是落地。心道:“此番宝看来押得对了,此子不说话,自是知道此物宝贵,也知此物关系重大。他眼下不走,反是坐回,定是有门路,也有胆子行事!”也不出声,待沈放自己思量。
好半天功夫,沈放开口道:“此物我辨不出真假,你须得解出一页来我看。”
秘符便是密码,我国是最早应用密码的国度之一。早在商末周初,姜子牙《太公六韬》中就有记载,将木头制成不同长短的的数节,不同的长度代表不同的含义,用于传递军事机密。
北宋时已有非常复杂的军事秘符,《武经总要》中记录了一种手段。比如,选一首没有重复文字的五言律诗,全篇四十个字,各自打乱编号,对应战事的四十种情况。传讯之时,只有数字,须得拿诗对照,还要知道打乱后的数字,才知其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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