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那是觉得皇上轻浮,人家慕姑娘的终身大事,她随随便便拉着人在这荒郊野岭一毛不长的破地方办了,多糟蹋人家啊。我当年一见着皇上和慕姑娘,就知道这两个人啊不是冤家不聚头,你瞧,我看人一向准得很是不是。这才几年,慕姑娘如今恨不得挂在皇上身上,说什么就应什么,被皇上唬得一愣一愣的。”白芨牵着她的手道,“以后我可不能学皇上,我可得好好对你。”
紫苒哼声道:“你要对我不好,可小心你的命。你死了我就改嫁,除了皇上和慕椿,天底下那个好女人我都嫁。嫁完了头一年就来你坟头,给你塞两个硬馒头,一分钱都不给你烧。”
白芨:“……”这也大可不必吧。
星幕下,白芨牵着她的手走了很远很远,忽然停了下去,沉思道:“你也觉得慕姑娘是个好女人啊?”
紫苒:“……”
当然,在不久之后,在昭皇一朝的立后大典上,白小芨才算真真正正意识到了,什么叫隆重,什么叫盛大,什么叫举世难再,什么叫人间无第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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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们的人没有找到哈日珠朗和她的儿子。”也合连道,“公主,颖真是别勒阖的儿子,是如今黄金家族第一顺位的继承人,不把他们杀了,如果还有人假托黄金家族后裔之名召集丹辽的部众,只怕是后患无穷。”
“不要找了。”玺暮道,“让他们自生自灭吧。”
“如果风把草种子吹向沃土,杂草就会疯长到侵夺树的土地。”
玺暮叹息着摇头:“可我不能杀他们。”
“为什么?”
“因为浑忽。”玺暮道,“浑忽在与哈日珠朗联手时曾经发过誓,我与她的人都不会伤害他们母子,否则,就叫浑忽不得好死。”
“这个奸诈的女人,这誓言长生天不会理睬的。”也合连道,“浑忽小姐……”
“浑忽也这样说,叫我不要在意这些生死之事上的誓言,可我……不希望她再受到任何伤害。”玺暮眸色浅淡地笑了笑,“我不想让她变成下一个兴昔。而且我也相信,我和我的后人,会将这片土地统治得很好,我会做这片土地的主人,不让任何人夺走它。”
也合连似有触动:“那这件事,要说与浑忽小姐知道吗?”
玺暮摇了摇头:“不。”她叹了口气,“让她无忧无虑地活下去吧,剩下的事情,就由我来承担。我会让玉樽成为她的家。”
她们都已是彼此最后的亲人了。
也合连道:“是,属下明白。”
出了大帐,玺暮巡视营地,来到伤兵营抚慰将士,忽然看到人群中一个极娇小的身影,走近一看方看清正是赵翠翠。
白芨那个不着调的,打着历练的旗号,直接把这小姑娘领到战场上来了。
伤兵虽多,但赵翠翠做事一向有条理,甚至青出于蓝,比白芨做事还要细心,因此也获得了伤兵营上下一致热烈的欢迎与赞扬。
苏郁曾说,这翠翠不知是被白芨如何教养的,倒愈发有几分慕椿的样子了。
当然,也有人例外……
“痛痛痛痛——”药帐里忽然传来一声极凄厉的叫喊,阿勒别姬哭丧着道:“小丫头!你知不知道我是谁!给我手脚轻一点!”
翠翠叹了口气:“只是擦破了一些,上了药就好了,你再动,就又要裂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