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慕椿唇角一挑,似笑非笑道:“我说过,终有一天,我会亲手杀了你。”
风将她的头巾吹落,也吹散了她的长发,那苍白的容颜与墨色的发,几乎将她勾勒得如同一个幽灵,冷漠而恶毒的眉眼,几乎与那个人重叠……惊雷从天而降,天地也为之一明灭。
“不……不……我就算死,也要你……来陪葬。”
丹辽人的血流到河里,河水涨高了数尺,整个骨裴罗河都弥漫着鲜血的腥气,被围在汗庭的丹辽将领连战马都无,直接被砍死,被战马踏作肉泥。
从外围赶来支援的丹辽精兵又被源源不断奔袭来的骑兵再度围堵,前后夹击,丢盔弃甲,命丧当场。
苏郁杀到了高台下,却突然勒住了战马。
玺暮也已率兵杀了过来,远远望去,目光落到那高台上时,双眼顿时惊颤。
那原本用来向长生天祈祷的高台已被大火吞噬,如同在天地间立了一道火龙盘旋的天柱,但那天柱却将要坍倒。
苏郁下了战马,眼望着二丈高台上被卷入大火的身影。
匕首贴在颈上,慕椿却不觉得凉,大火似乎要烧到了身上,她也不觉得热,她的所有感官,似乎都寂灭了,唯有望着苏郁的眼,流出了泪。
潮水般的军队不断地向高台涌来,他们张着周国的龙旗,张着玉樽的云雀旗,却唯独没有丹辽的鹰旗。丹辽的旗帜断了,汗庭陷落,精兵悍将全数成了刀下亡魂,一统大漠南北的兴昔汗,最终被逼到了自焚的地步。
她没有死在战场上,反而要死在自己的婚礼上。
“兴昔!放了浑忽!”玺暮厉声喊道,“你若伤她,我便将丹辽亡族灭种!将你挫骨扬灰!”
兴昔听罢,不禁冷笑道:“又来了一只长大了的小云雀,竟要啄瞎了鹰的眼。”
“当初,我就不该放过你们两个。
“没有玺暮和我,你也会死。”慕椿淡淡道,“哈兰真人,玉樽人,合穆尔王,珠兰国后……这些人的命,你都要还。”
“他们的命,比一粒沙子还不如。”
“浑忽,我死了,你也要给我陪葬的。兴昔道,“等火烧到上面,我们就可以一起去见长生天了。其实你杀了我也没有用,因为你也活不了了,到了长生天那里去,你依旧是我的人。”
高台由木石搭建,本就不甚牢固,火舌一卷,那些橼木纷纷断折砸落,整个高台摇摇欲坠。
苏郁望着大火中的身影,火光把她的爱人照得那样明亮,她甚至能够看她的笑容,那么美,似乎已经将生死都放下了,如同一朵凄艳的花朵,在濒死绽放。
“小椿——”
她高声呼唤着慕椿,慕椿为之垂眸,双唇颤抖着道:“阿郁!”
兴昔的匕首几乎要切入她的皮肉,但慕椿显然已经不在乎了,她缓缓抬起手,试图再摸一摸她的轮廓,她们之间容不得一时一刻的分别,思念太极致了,那轮廓也太清晰了,慕椿的眼泪被风吹走了,不知会不会落在苏郁的掌心。
也合连道:“这高台要塌了,皇上,得赶紧想办法上去!”
紫苒皱了皱眉头,立即回身道:“云梯!快推云梯过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