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苏郁将这一趟打下的猎物带回皇城,正好是夕阳西下,余晖染透了半边天的时候。市井到处弥漫着慵懒闲散的好光景,铺席买卖似乎也到了该收摊的时候,连叫卖声也拖起了长调子。白芨最喜欢凑热闹,东西二市也不知叫她逛过多少回,一转回来便是满载而归。
各种时令新鲜的瓜果,最后一炉的饼糕,甚至还有几盒颜色上好的胭脂……这回那马才是真的不堪重负,耷拉着头被牵回槽枥时怒吃了两大顿草料。
白芨虽然对慕椿指使她做兽医这件事忿忿不平,但还是很温柔地给兔子后腿涂了药打了个好看的花结。
那兔子慕椿自然不会养,所以赵贵很顺利地把兔子抱了回去,遭了紫苒一顿狠骂。
白芨拉着慕椿试胭脂,挑了个好几种颜色,大红嫣红桃红甚至还有一罐紫色,慕椿原只是坐在一旁看书瞅着她试,谁料不知怎的便被她按在镜前涂了起来。白芨剜了些胭脂膏,化在掌心,在她两颊扑了扑,又匀在她唇上一些。碰到慕椿唇瓣时,白芨低声诧然:“慕姑娘……”
“嗯?”
“你的唇好软啊……”
慕椿皱了皱眉头,忍不住笑道:“你知道这句话叫皇上听见了,你得挨多少板子?”
白芨悻悻道:“我有阿苒的。”
“她打人更凶。”慕椿默默心疼了一下白芨。
言及此处,白芨不禁道:“其实,我一直有句话想和慕姑娘说。”
慕椿笑了笑:“什么?”
“阿苒性子不大好,从前……她对慕姑娘多有冒犯,还请慕姑娘不要和她计较。”
慕椿看了一眼菱花镜中扑了胭脂的容颜,淡淡道:“白芨,你不要和我说这些。”
“慕……”
“我被当成罪奴押到公主府之后,你对我的恩情,我怎么也还不清。”
白芨哪想她突然说这个,只道:“慕姑娘,你别……”
慕椿垂眸:“我小的时候,不喜欢扑胭脂,也不喜欢穿新衣裳,因为只要这样做,就是兴昔要拿我当一件趁手物什儿去给人看。”
“慕姑娘。”白芨坐在她身旁,神色从容,“你不要说这样的话。”
慕椿愣了愣,她们今日似乎都有些逾越,也对都不禁为这逾越感到诧异。
她低下头,按了按眉角:“是……我不该说这些。”
白芨道:“我从来不在意你的过去,无论你曾经是谁,在我眼里,你都是这世上难得一见的好人,当然也是美人。俗话说,往者不可谏,来者犹可追。既然过去的事情不是好的,那便不要想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