圆脸姑娘吃吃笑道:“蝶舞真是美若天仙,甚至有人说,蝶舞是自有水云间以来的第一美人。要不了一会,姑娘们就要出场了,公子爷待会自己看啊,女人看女人,和男人看女人是不一样的。蝶舞现在的身价,可高得很呢,昨晚,正源绸缎庄的赵老爷,是花了五百两银子才竞到的。”
少停,圆脸女子媚眼如丝地望向杨重梧,娇声说道:“也有些客人,当晚没有竞价到姑娘,来找我们泻火的,我们的价钱,那就便宜得多了。”
杨重梧心中正五内如焚,哪听到她在说些什么。
周小颦听她讲得露骨,俊脸一红,低下了头,过了一会,抬头问道:“你们这船布置得倒也讲究,是有三层楼吗?”
圆脸姑娘回道:“是的,一楼的房舍,是我们这些下人住的,二楼就是这个表演大厅,三楼才是姑娘们的住所,打茶围与拉铺,都是在楼上的。”
周小颦饮了一口茶,漫不经心的问道:“这些姑娘们的房间,那也太大了,三楼的应该和二楼差不多大小,就只有十二个房间,啧啧。”
圆脸姑娘笑道:“哪里,姑娘们都住在西边,东面。。。。。。”
她可能意识到失言了,声音戛然而止,还向左右偷偷张望了一下。
周小颦也不追问,凝声说道:“好了,你下去吧,我要和这位兄弟谈些事情。”
圆脸姑娘站起身来,欠身道:“是,水云间的规矩,是一切按客人的意志来行事,我就站在东面的那个角落,如果有需要,公子只要一抬右手,我就过来。”说完,朝二人万福,如风摆残柳般,退了下去。
看见杨重梧眉头紧锁、六神无主,周小颦轻叹一声,说道:“杨大哥,关心则乱,我可以肯定,那个蝶舞,定然不是柳姐姐。”
杨重梧抬起头来,看着周小颦,期期艾艾的道:“为什么你认定不是?”
周小颦道:“我听你说起时,心中就认定,她是一个冰清玉洁的姑娘,丐帮的那个小四说,他是七天前见到她们,即便是马上的姑娘,就是柳姐姐,你认为就这一两天的功夫,她就屈服了?就变成了这水云间的红牌姑娘?我想,杀她容易,让她忍辱做这种事情,那是难上加难,所以我肯定,那个蝶舞,定然不是柳姐姐。”
杨重梧想着她说的话,又回想柳依萍的性格行事,眉头渐渐舒展开来。
忽听得铮铮连声,如珠落玉盘,又似空山鸟鸣,煞是动听,紧接着,大厅中一阵骚乱,有人脱口低呼道:“来了,来了。”
杨重梧与周小颦往台上望去,台上已有十来位女子,有如花团锦簇,所穿衣裳,颜色各不相同,或白或青或红或绿或紫,然都露出白生生的胳膊和小腿。
这些个姑娘,个个貌若芙蓉,云鬓峨峨,体态轻盈,风姿缥缈,每人或捧或持,手中均有一样乐器,筝、古琴、琵琶、箫、笛与高胡。
每位姑娘的衣服上面,都绣得有字,定睛看时,手捧古筝的那名女子,右胸前有“香印”二字,她拨了两下琴弦,诸女腰肢歀摆,莲步轻移,十二女围成一个圆圈,转起圈来,又听得一个柔媚的声音说道:“水云间姑娘,谢过诸位恩客捧场。”
杨重梧看见那名衣裳上写有蝶舞的女子,长吁了一口气,周小颦也看到了,正偏头含笑望他,接着用眼示意,杨重梧明白她说的意思,那个叫香印的女子脚步移动,说话不疾不徐有如行云流水,未见一丝气喘与顿挫,看来内功已有些根基。
待转过一周,这十二名女子,与大厅中客人均已照面,便还是呈弧形站立,面上表情不尽相同,可无论是浅笑、微颦还是娇嗔,种种神态,均让人感觉美不胜收,台下的那些人,都已如痴如醉,意乱神摇。
香印又盈盈一笑,十二女异常齐整地朝众人福了一礼,听得香印说道:“我们姐妹准备了一首小曲,请各位贵客赏听。”
说罢,六种乐器同时发声,众女奏乐起舞,翩翩似风中弱柳,飘飘如天边流云,乐曲曼妙,百折千回,初时如白雪簌簌落地,进而万物惊觉、空山鸟鸣,忽而声若游龙惊后,渐至妙处,真是“繁音急节十二遍,跳珠撼玉何铿锵。”
杨重梧以手击节,但觉声若天籁,又惊又喜。
周小颦却是面色大变,低呼道:“霓裳羽衣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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