霍洲下葬后,按照规矩,妻妾儿女需要服丧三年,兄弟服丧三个月,霍家变得死气沉沉。
霍洁本是八月二十七日大婚,因为霍洲的丧仪不得不往后推。
云锦书去邀月阁看望刘氏,平常仗着霍洲几分宠爱不可一世的姨娘们,这会儿全都变成了柔弱的小白花。
没了霍洲,刘氏往后想怎么拿捏她们就怎么拿捏,毕竟侯夫人看不上姨娘,管家的少夫人跟刘氏关系很近。
果然风水轮流转,世事难预料。
九月风凉,吹落一地枯黄的树叶,带来一场又一场冷冰冰的秋雨。
叶文心极力想要隐瞒的通奸还是被刑部发现,不过官差问话时她没有承认,毕竟两人都已经死了,孩子也长得像苏泽。
她直到现在,都不知道孩子被换了,苏泽没说,胭脂就更不可能说了。
“夫人,琪哥儿病了。”胭脂派丫鬟过来禀报,如今苏泽被抓,家里大小事情都由叶文心说了算,银子也全捏在她手中。
“去请大夫吧。”叶文心倒是没有为难,毕竟她还想留下好名声。
丫鬟请来附近有名的李大夫,李大夫打眼一瞧就知道孩子是胎怯病。啼哭无力,多卧少动,皮肤干皱,四肢不温,呛乳溢乳,哽气多哕,乃脾肾两虚,运化无力。
李大夫开了健脾益肾,温运脾阳的方子。他能看得出来,这孩子养得精细,继续用上品药吊着还是有恢复的可能。
叶文心看着保元汤药方眉头紧蹙,上面写了:黄芪、人参、白术、茯苓等中药,连服用七日,以观后效。
这个药方主要是人参,就琪哥儿那病殃殃的模样,七日指不定没什么成效,还得继续吃,就是个烧银子的大窟窿。
叶文心舍不得买好参,让丫鬟买普通的参代替,果然七日后琪哥儿还是很虚弱。
胭脂又请其他大夫过来诊治,得出的结论大差不差,都是建议用人参吊命。
时间一长,叶文心还是觉得每日抓药花太多银子,命丫鬟把普通人参换成没什么药效的渣末泡须,分量也不足。
胭脂很快就察觉到丫鬟偷工减料,不过看她们有恃无恐的模样,知道得了夫人授意,只能去求叶文心,反被指责不尽心。
“夫人,库房里不是有二两的上好参吗?求您赏给琪哥儿做药吧。”虽说不是自己的孩子,但照顾了快一年,胭脂对这个可怜的孩子也有几分感情。
“那是我自个儿的药,你也知道,自从生了瑾哥儿,我身子亏空得厉害,养到今日还不见好,一到刮风下雨就难受得紧。”叶文心幽幽地发出叹息声。
天气越来越冷,屋里开始烧起了炭。
云锦书看完账本发现有几处不对,立即找来管事问话。突然隔壁传来芃芃哭泣的声音,不一会儿孙嬷嬷紧张地把她抱过来。
“少夫人,灵姐儿,灵姐儿身上长疹子!”
“什么?快去请大夫!”
云锦书听到“疹子”大吃一惊,这种病一旦染上,轻则留下疤痕,重则水肿窒息。想到这儿,她身影一晃,幸好霍沣及时扶住。
“芃芃不会有事,咱们先等大夫诊治。若是府医看不了,我进宫请太医,慢慢呼吸。”
云锦书听霍沣的话调整呼吸,努力冷静下来。虽说伺候芃芃的人都是她亲自选,但人心隔肚皮,不怕一万,就怕万一。
霍沣将伺候的丫鬟和乳娘分开问话,云锦书则握住芃芃滚烫的小手安慰她。平日活蹦乱跳的孩子,这会儿浑身发烫,身上还出现大片红斑,并伴随严重瘙痒。
王大夫跟刘大夫匆匆赶到,两人诊了脉,又仔细查看耳鼻口舌,还有红彤彤的风块。
经过讨论,他们一致认为灵姐儿是风疹。霍沣也查到了真相,原来是孙嬷嬷把花生当成零嘴给芃芃吃了。
府医听完也认为是吃了花生导致,就如有些人,春天遇到桃花会生桃花癣。
一阵兵荒马乱之后,天色渐渐暗下来。
芃芃喝了清热解毒的汤药,然后抹上驱风止痒的膏药,这才慢慢安静下来。不过一直睡不安稳,总是哼哼唧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