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先将自家屋子的大门打开,手冢返回车库,拉开副驾驶一边的车门,伸出双臂,小心翼翼地打横抱起清令。
有点轻。
手冢有些意外,好几年过去了,怀中这个比他要高一点的人,在重量上仍是比他想象中要轻些。
有意识的放缓脚步,手冢平稳的走上楼梯,进入卧室,缓缓将女孩儿放在自己的床上,然后慢慢的脱下她脚上的鞋子,为她盖上被子以防着凉。
皎洁的月光透过玻璃洒在女孩恬静的睡颜上,像是一层极薄的面纱轻轻覆在她的上,手冢顺着床沿轻轻坐在地上,看着熟睡的女孩儿,有些出神。
国二远足那次,他还是个只能偷瞧女孩儿的睡颜的少年,如今的他,已经可以正大光明的注视心上人酣睡的模样。
睫羽轻轻扑闪似是一只振翅待飞的蝴蝶,白净的脸蛋因为酒精染上一抹如初夏樱桃般的酡红色,让人忍不住想要亲吻,唇角微微扬起,似乎昭示着她好像在做什么美梦。
“你是第一个、也只会是唯一一个知道我过去的人。”
想到清令的这句话,说不高兴肯定是假的,只是今晚的这个故事,是他完全无法想象的漫长与曲折,他心疼清令的不甘与自弃,也心疼她被病折磨的痛苦,他无法想象,一个被命运反复磨折的人,内心该是多么的坚韧。
谢清安,粟花落音桓,谢清令,于他而言,这都只是一个称呼,真正让他心动的,让他爱的从来都是她本身,真正吸引他的从来都是她的灵魂,这个坚韧又强大的美丽灵魂。
许久,他悄然站起,一只手伸进被里,轻轻握住女孩的手,在如水的月光中,他弯下腰,轻轻吻向女孩儿光洁的额头,在月亮的见证下,他许下了自己的誓言……
又坐在床边盯了女孩儿好一会,手冢借着月光轻手轻脚的拿了套换洗的衣服和一块毯子,然后缓缓拉上窗边的帘子将月色隔绝在外,站在门口他回眸又看了一眼,这才悄悄关上门,到浴室洗漱去了。
摘下眼镜,手冢盖着毯子,躺在楼下的沙发上,眼前不甚黑暗的模糊景象莫名让他想到清令先前在车上说的那句“我相信你”,心想:
面对自己喜欢的人,我怎么可能完全没有一丁点想法,你真是太信任我了。
无奈中又带着一丝幸福笑了笑,手冢侧卧在沙发上,静静睡去。
不大的复式小楼里,很安静,只有凑近才能听到的绵长呼吸声,高高挂在天上的月亮,默默地见证世间一切的发生,不言亦不语。
时间一点一点悄然过去,月亮紧随其后,慢慢向前迈步,飘在上空的云儿三三两两的散落在各处,让浓黑的夜幕多了一丝色彩。
平躺在床上的清令翻了个身,睫羽微动,慢悠悠的抬起眼皮。
映入眼帘的陈设完全陌生,吓得清令瞬间惊醒,直接一个弹射坐了起来。
下意识地看了眼自己身上完好的衣服,而宿醉后带来的轻微头痛让她不禁揉了揉太阳穴意图缓解不适,这时,她才后知后觉地想起,好像是自己非要之前提的小老虎。
想到这,清令下床“唰”的一下拉开窗帘,整个房间顿时亮了些,借着月光大致能看得清室内的布置。
清令环视一圈——卧室并不算很大,但看得出手冢收拾的很干净整洁,数量不多的陈设被摆放齐整,桌上摆有几只形态各异的小老虎,床头对面的墙上挂了一副被精心装裱过的油画。
看着好眼熟啊。
思索了半天,清令终于想起来这是她国二送给手冢的那副日照金山。
清令没有想到,自己送的这幅画被手冢这般精心保存,一时感慨万分,伸手轻轻抚摸木质的裱框,然后她忽然想起一件事:
我睡在了卧室,那他人呢?
想到这,清令也忘了穿鞋,她小心翼翼按下门把手,光脚踩在冰凉的木地板上,顺着楼梯走到一楼去。
借倾泻进来的清辉,女孩儿一眼就找到了躺在沙发上的手冢,她抬腿,蹑手蹑脚挪到沙发前,悄声坐下。
白皙的肌肤在月光的触碰下,像泛着淡淡光泽的上等羊脂玉般温润,平日脸上硬朗的线条此刻也柔和了不少,一头柔软的发丝此刻乖顺的垂下,遮住了一部分额头与眼睛,他呼吸均匀,胸膛有节奏地一起一伏。
想要触碰的手停在半空,犹豫片刻,她收回手,将自己的长发拢在一起,握于掌中,然后抬起上身,向前稍倾,在手冢的脸颊上落下浅浅一吻。
他身上有一股极淡的香气,冰冰凉凉的似是薄荷抑或是柠檬,又有种像是檀香般能让人感到安心的味道,好闻到只要闻过一次就足以让人沦陷。
着迷的盯着自己的爱人,以至于连时间都被抛却在脑后,甚至手脚被冻的冰凉都不自知。
不知是不是感受到了什么,睡梦中的手冢缓缓睁开眼,映入眼帘的是一个女孩子正浅笑着看自己。
“醒了?”
“嗯。”手冢坐起身来,随即立刻就注意到清令正光脚坐在地上,他不禁皱起眉头,“地上冷,坐沙发上吧。”
“哦,好。”被手冢这么一提醒,清令后知后觉的意识到自己身上的寒意,随即打了个寒颤。
碰到清令冰凉的手,手冢心疼的赶紧离开沙发,横抱起还没反应过来的女孩儿,将她平放在沙发上,然后把还带有余温的毯子盖在她身上:“我去给你倒杯热水。”
又不禁打了个哆嗦,清令自知理亏,讪讪的避过手冢的目光,接过热水,喝了几大口:“好了啦,我知道了,以后不会再这样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