宿舍里,小黄豆与其他两个女知青也都不搭理王娇了,只有李永玲还是一如既往,所以王娇特别感激。
“甭理她们,她们读书少没文化,不懂得感情的事不能强求,噢,红霞先于你喜欢容川,容川就是她的了?天下哪有这样的道理。阿娇,容川那人真的特别好,你俩好好处朋友,希望有一天能喝到你俩的喜酒。”
王娇脸红红的,心想哪有那么快。刚才觉得被窝里冷,怎么现在就热起来了呢。
“对了,你明天有事吗?”聊着聊着,李永玲忽然话锋一转。
“没有,咋啦?”现在王娇的东北话也说得极为顺溜。
李永玲脑袋往她这边凑了凑,“既然没事,明天跟我去个地方。”
“啥地方?”
“明天就知道啦。”帮她掖掖被角,“赶紧睡吧,不然到后半夜煤火一停,屋子冷下来就更睡不着了。”
“永玲,谢谢你。”
“行啦,大小姐,赶紧睡觉吧。”
第二天一早,两人简单洗漱一下就出了门。
李永玲背着一个大包,里面不知塞了什么东西鼓鼓囊囊的。
“永玲,我帮你背点。”王娇说。
“没事,我一个人能行。”路上有厚厚的积雪并不好走,永玲走的气喘吁吁但还是很倔强的自己背书包。
“你拿的什么东西啊?”王娇好奇,如果是上坡路就从后面帮忙拖一下书包。
永玲赶忙道谢,但故意买起关子,指指前面那片树林,“别着急,等到了地方你就知道啦。”
穿过树林,两人又走了将近二里的路,然后看到了一条小河。
“这叫柳河。最早两岸还有村庄,都是姓柳的人家,但在清末时因为流寇太多,村民住不安宁跑到了外省,渐渐就荒废了。”永玲边走边作介绍。腊月寒冬,小河上结了一层厚厚的冰,李永玲先把书包扔到冰面上,然后几步爬下去,扬起头冲王娇笑道:“阿娇,咱们从冰面直接穿到对面的树林,你怕不?”
“那有啥可怕的。”王娇也顺坡爬下来。身为南方人,她还真没在结冰的河里走过,所以觉得很新鲜,但也有几丝胆怯。“永玲,我们会不会掉下去?”
“不会啦。”永玲拖着书包在冰面上行走,驾轻就熟,“现在少说也有零下三四十度,这冰面冻得比铁皮还硬,别说是咱俩,就是把咱全连都召集来在冰面上集合都没问题。”
王娇跺跺脚,感觉冰面确实很厚,“永玲,这河里有鱼不?”
“有啊。不过要到夏天冰河开了,咱们才能看到鱼,男生堆里有几个钓鱼高手,自己做的鱼竿找到鱼饵。别说,这鱼肉还挺鲜,去年我们钓了好几只,回到连队,李师傅稍微给鱼肉去腥再加点盐然后做成了鱼丸特别好吃。”
唔,鱼丸。只想象,王娇的哈喇子就快流出来了。
小河并不算宽,五六十米的样子,但因冰面太滑,两个女孩互相搀扶外加拖着一只大书包足足走了几分钟才爬到对岸。
对岸也栽满了茂密的白桦林。
“不会有狼吧?”王娇忽然胆寒,吓得四下乱看。
“别怕,一般在野外除非是狼群,否则单个的独狼根本不敢袭击人。何况咱还是俩人。”李永玲并不害怕,打开书包拉链掏出两根小擀面杖,看着王娇还有些洋洋得意地说:“你看,我是带着家伙来的,你一根我一根。”
王娇接过擀面杖,认出这就是包饺子擀皮用的那种,这么短小精悍估计也就能打几只山鼠。
两个人往树林深处走去。
“永玲,这里太背了,不会突然窜出来一只大老虎吧。”
这么茂密的树林,王娇实在是害怕被动物打一个措手不及,她刚刚谈恋爱,又是那么出色的一个男朋友,哪里舍得死啊。
李永玲却笑了,指着她说:“哎呦阿娇你胆子好小噢,好像我刚来的时候,不过没关系,等过年你的胆子就大了,放心,大老虎都在大小兴安岭那边,咱们这里没有的。”
是啊,现在是没有,万一有一只咱们就全完蛋了。
一路神经紧绷,王娇手心额头冒出一层密汗。又往前走了一会儿,白桦林突然奇迹般的消失,王娇正纳闷,李永玲用手一指:“到了,就是那儿。”
王娇抬头一看,不由一愣,不远处看似空旷的雪地里竟默然立着十几个墓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