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急忙答应:“我醒了。”
听见了闺女的声音,林凤玲眼圈儿红了。
院里早传来胡氏的骂声:“黑了心肝的还不做饭,都啥时候了还不做饭,啊?去哪儿撞丧啦?”
“娘去给你找点儿热水来。”撂下一句话,林凤玲快步走出去,就见胡氏两手叉腰,对着她住的西厢房骂着。
见林凤玲出来了,胡氏指着她的鼻子咬牙切齿:“你个丧门星,都啥时候了还不做饭?”
“娘,今天是他三婶做饭。俺刚磨了盐回来。”林凤玲弱弱的辩解道。
胡氏一怔,随即想起今天应该轮到老三媳妇做饭了,转头向着东厢房喊道:“老三家的!”
高建立两口子正在炕上躺着,听见胡氏喊,高建立大声说:“娘,大军他妈肚子疼。”
大军他妈贾金桂咬着唇偷偷笑着,往高建立怀里拱了拱。
胡氏知道贾金桂又偷懒了,回头骂林凤玲:“你多做顿饭能死啊!”
林凤玲无奈的悄悄叹口气,说:“娘,俺这就去。”
林凤玲早就知道这顿饭非她做不可,虽然妯娌三个轮流做饭,但一到老三媳妇贾金桂的班,她不是头疼就是屁股疼,最终还得林凤玲做。
因为贾金桂最会哄胡氏,胡氏跟这个三儿媳妇好的穿一条裤子。贾金桂不愿意干的活,胡氏都派给林凤玲,却从不敢指使老大媳妇乔红珍。一来高建功护媳妇,二来乔红珍也不是软柿子。
乔红珍心眼不坏,人也正直,嘴巴更是厉害,虽是媳妇,在高家却有一定的话语权。
对于林凤玲的逆来顺受,乔红珍也只能摇头叹息。女子在婆家受不受气,除了自己强大外,还要有一个疼爱自己的男人。夫妻同心,别人自然不敢造次。
高官屯的房屋布局都是一样的,三间土坯房,进门是堂屋,左右两间住人,人们管这叫“一明两暗”。堂屋有两个灶台,一个连着东屋大炕,冬天用;一个是“直灶”,不连炕,夏天用。高树奎、胡氏和老儿子高建明住东屋,老大高建功成亲后住西屋。西屋是直灶,冬天大炕不烧火可不是一般的冷,乔红珍不干了,高建功就把直灶改了,做饭的时候两个灶同时用,乔红珍不用自己烧炕,也能舒舒服服的偎冬。
没有直灶了,天热了没处做饭,高建功就在南墙根儿垒了灶台,找胡氏要钱买了一口五印锅,虽比原来的七印锅小了点,但炒菜、做汤也还是够用的。
林凤玲麻利的给锅里添上水,熥上窝头,又抱来秸秆点着火,利用烧水的空当,她切好了咸菜。春天正是青黄不接的时候,储存的白菜已经没有几颗了,要留着浇麦地的时候吃,现在只能吃咸菜。就是咸菜也是有定量的。
林凤玲站在堂屋门口喊一声:“吃饭了。”各个屋里猫着的人都出来了,堂屋一下子热闹起来。
矮饭桌放在屋子中央,高树奎和胡氏各占一面,其余位置被孙子辈的占了。高建功家的大军、大强,高建成家的大宝,高建立家的大发、大柱,挨挨挤挤的,这个说你踩了我的脚,那个说你压了我的胳膊······
饭菜一上桌,孩子们的吵闹声戛然而止。说来可笑,这样的一个家庭,竟然信奉着“食不言,寝不语”。胡氏立的规矩,谁不听就不准吃饭。看着自己的话如圣旨一般被尊崇,胡氏得意洋洋,老娘说话谁敢不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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