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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的丈夫附和:“我高中就在燕大附中,离大学很近。记得你们有一片草地,春天会有小朋友去放风筝。”
容念回应:“嗯,是在燕大。”
“你头发很软,你看我的也是,我天生发质就是这样。”女人道。
她表现得非常欣喜,似乎因为这一共同点,彼此是母子的几率能更大一些。
类似的场景,容念已经面对过很多次。
很早前有男人一看到他,就哭着紧紧抱住他,说“让孩子受苦了”,还说“爸爸对不起你,让你一个人在外面那么多年”。
结果他们之间没有血缘关系,男人当场崩溃,泣不成声地问为什么。
容念当时很害怕,甚至很愧疚,遗憾自己不是他的儿子。
事到如今,容念已经死过一次,见证了太多的意难平。
被迫分别的陆岁京,遭遇横祸的傅琢州,唯有一具皮囊,连皮囊下血液也要被抽走的自己……
命运就是这么不讲道理,关于虚无缥缈的父母,他没力气寻找答案。
那句“不紧张”没在骗贺疏星,只是贺疏星大概会理解成他在逞强,而自己是真的没有情绪起伏。
晚上八点多,警察道:“结果出来了。”
夫妻俩忐忑地站了起来,看到报告单后难以接受,不约而同地说要再测一次。
女人道:“是不是哪里搞错了?不好意思,可他真的很像我们的小孩啊!”
丈夫与她互相搀扶,思绪混乱地说:“我们坐了十多个小时的飞机,看到他的第一眼,就觉得这趟值了,他肯定是我们的儿子。”
他们背景优渥,向来体面又理智,此时却语无伦次地否定一份权威结果。
时间不早了,警察开车送容念回学校,想到这对夫妻有多么痛彻心扉,感觉孩子的心情肯定好不到哪里去。
“不知道你乐不乐意听,我随便讲两句。”警察安慰,“你这么优秀,未来还很长,今天运气不行,但以后肯定有很多好事等着你呢。”
说完,他朝后视镜看了一眼。
后座的少年神色很淡,相比夫妻的反应,平静得接近于冷血。
他听到祝福,漫不经心地勾起了嘴唇。
容念朝警察道谢,之后让人在离学校不远处的便利店停下。
“我想在那里买点东西,谢谢您送我回来。”他道。
这一天下来,容念食欲不太好,夫妻中午请他吃饭,他没怎么动筷子,晚上只吃了点面包。
容念此刻默默买了一桶泡面,便利店外面有个小院子,摆了几张桌椅用于客人堂食。
他就坐在角落里吃简陋的夜宵,然后接到了陆岁京的电话。
“听说有人开学第一天没去上课。”陆岁京道,“你们班长讲的,让我问问你怎么了。”
容念嘀咕:“班长怎么不自己问啊。”
陆岁京解释:“他怕自己嘴巴不够甜说错话。”
容念笑了下:“哦,所以意思是你够甜?”
这问题不是很好回答,说够的话显得轻浮,说不够便落在下风。
然而陆岁京道:“够不够当然用户说了算,你试试?”
话音落下,他又道:“你在吃泡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