村民并不懂得电流测试这样的词汇,一口一个“偷电”,老人得知便怒气冲冲过去了。
他指责那些人怎么能这么不要脸,偷电的事情也敢做,电如果不够了,其他要做作业的小孩子怎么办?
一群旁观者哈哈大笑,和他说,省省吧,哪来这么用功的呆子?等挖矿赚了钱,谁还要读书?
还有人一拍脑门,出来说就算全村不用电,他家孙子也照样是四眼田鸡。
“我读高中以前,村里是不通电的,有了以后没好到那儿去,总是动不动跳闸。”符志道,“我到了晚上只用蜡烛看书。”
谈到这事儿,他用手指了指鼻梁上的眼镜,看厚度估计有八百多度。
“眼睛就是这么看坏的,好在考出来了,我乐意付这点代价。”他道。
容念道:“高度近视会不会很麻烦?”
符志道:“我还能接受,但爷爷很爱拿这个说事,他一直后悔没把我送去城里的亲戚家,那样我也不至于被同学嘲笑四眼田鸡。”
“长辈疼小孩就是这样吧,想给你力所能及最好的。”容念应声。
符志道:“爷爷在意我,他那里就是我的家,没有更好的了。”
京市路况常年很堵,摇车牌又非常难,符志虽然已经定居,钱也赚了不少,但迟迟没买车。
本来想把老人接过来就买,现在没了计划,他吃完饭便坐地铁回去。
容念开了车,提出来要送他一程,符志摆摆手,露出腼腆又客气的微笑。
“小容律师家里有人在等,我这儿慢慢去就好了。”符志推辞。
这顿请的是海鲜火锅,食材新鲜锅底香浓,容念与符志作别后,尚在回味晚餐的口感。
他坐进越野车里,风雪被隔离在窗外,继而被冷得略微发红的鼻尖动了动,特意朝身上喷了喷衣物清新剂。
回到家,他被陆岁京搂过去,亲昵地嗅了嗅脖颈。
“有人吃大餐去咯。”陆岁京道。
清新剂没能瞒过对方的鼻子,容念哼哼了两声,也没打算否认。
他语气轻快地说:“我只是去品尝我的劳动果实,你在眼馋吗?”
陆岁京下学期要协助上一门本科课程,这段日子正准备课件,待家里足不出户。
比起其他消费欲旺盛的都市人,他并对美食佳肴没有太多念头,甚至没什么物质追求,宅那么多天也不见盼着出门。
倒是一到晚上九点半,就会催容念回家。
不过陆岁京现在说:“馋了的话,你会给我解渴么?”
“可是我什么都没有呢。”容念苦闷地小声嘀咕。
大衣拉链敞开,露出浅色的毛衣,车钥匙、门禁牌连带工牌都放在了玄关处。
摸遍柔韧而温热的全身,口袋里连一张碎屑都找不着。
容念道:“怎么搞呀?你自己找找办法?”
陆岁京注意到他的鼻尖有点红,耳根也泛着淡淡的颜色,然后用嘴唇碰了碰容念。
触感带着些许凉意,但很快被自己焐热,一直升温,好像要在冬天离去前如冰泉解冻,就在这间屋子里融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