篱笆墙还是那一堵篱笆墙。
老槐树还是那一棵老槐树。
很多年以后,当莲庆回忆起来。
这个跟平时比较起来,大同小异的夜晚,就像是一条河流,静静流淌在平原之上。
路途,纵有迂回,遇到石块阻截,亦不过是一支小插曲。
激不起多少风浪。
直到,当这条河流途经悬崖峭壁的那一瞬间,流速陡然加快!
这个时候,她还完全没有反应过来,睁开眼,就见到大浪滔滔,水雾漫天。
全世界白茫茫一片。
站在悬崖边,除了跳下去,别无办法!
命运的齿轮,从今夜开始,加速转动。
声响古老且沧桑,像一曲从三千尺的地底下冒出来的葬歌。
莲庆躺在床上,陷入昏迷之中。
此刻,她如同一条溺水的鱼,被暗流水草缚住了鱼鳍,无法游动,只能深陷于噩梦的海洋中苦苦挣扎。
这时候的她,尚没有意识到。
接下来,某个非常平常的日子里,因为某人的缘故,即将迎来生命中——
一个……足足令她痛苦悔恨了整整前半生的剧变!
*
噩梦缠绕。
拼命挣扎。
却还是醒不过来。
至于,为何莲庆很清楚自己当前是在做梦?
因为,她看到了一张现在绝对不可能看到的脸!
一个她恨极了,恨不能撕个稀烂地……
男人的脸!
那张脸,肤色偏黑,多年来历经战场上风霜刀剑鲜血烈火洗礼,显得异常俊朗而冷酷。
眼神中,透着一股远超出同龄人的成熟与深沉。
他的眉间,常年凝着一层厚厚的霜,似乎从出生到现在,一次都没有笑过。
男人鼻梁高—耸,丹砂一般稠红的唇,抿紧时,余留一条残薄的线。
满头黑发用一顶青龙纹羽冠高高竖起,鬓角两边,齐整利落,不留一丝碎发。
直接露出一方宽广坚毅的额。
他常年穿着一身玄色劲装,腰间束有用一根墨色蟠离纹银带。
由于身躯高大颀长,走起路来,脚下经常像是生了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