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但凡杀人者,必须时刻做好被杀的觉悟。”
“为了不被杀,就必须做好时刻杀死对方的准备!”
“……我的命,除非我自己愿意给,谁也休想拿!”
“所以,我要取走你的命!”
说完最后一句话,莲庆双手陡然举高,猛地用力向下俯冲,伴随着飒飒剑风。
咔嚓!
青啸心口开了一个黑色大窟窿。
用唯美一些的词语来形容,那便是,她在他的心口开出了一朵硕—大的血色莲花。
花期刚好,血色妖娆。
散落的乱发遮去莲庆大半张脸,确定对方完全死透了,她才终于放下心来。
手抚了抚心口,舒了口长气,手背随意地擦了擦脸上的血迹,唇畔微弯,露处久违的笑容。
周遭是一片荒芜的野林,官道青灰色的地面横七竖八,躺着一堆血肉模糊的尸体跟一颗颗面目扭曲的人头。
而这来路不明的少女居然在笑?
还笑得那么天真?
这幅画面组合起来撞进凰钟眼底,几欲令他毛骨悚然!
“……现在,就剩你一个了。”莲庆休息够了,慢悠悠抬起脸,立起身子,认真看着他。
一如先前杀人时那般,十分认真地表情。
“……你……要杀我?”凰钟用手指了指自己,由于太过惊讶,他连自称词都忘记用了。
“不然呢?”莲庆冷笑。
“可你刚刚才又救了我一命!”
“那又如何?”
“你方救了我两次,现今又要杀我,不是很奇怪吗?这……这全无道理啊?”
“这世间乱七八糟的事多了去了,哪有什么道理可言?如果你现在闭嘴,待会儿我可以考虑给你一剑痛快点的。”
对于美人,莲庆向来是要多上几分耐心地。
更何况,在她的记忆里头,除了那个她立誓在解决所有事情后定要宰了的畜生,还未有一人及得上眼前这位。
纵使此地鲜血累累人头皑皑,他却自始至终如同一张刚晒成的江宁白纸,优雅干净,沾不上半点红尘烟火气。
这样的人,一定从出生起……就被保护得很好吧……
不然的话,他的这双眼睛,怎么能那么好看,那么清亮?
……真……叫人嫉妒……
嫉妒得好想,在那双美丽的墨瞳里头用剑再开出一朵血色莲花,借此遮掩自个儿身体里那份早已深入骨髓的腐烂与污秽!
这么想着,莲庆唇边的笑顿时更冷了。
她提起剑,朝凰钟走去,步伐仍旧很慢。
可凰钟很清楚,纵使她走得比蜗牛还慢上千倍,自己依然逃不掉。
正如前头死掉的中年人所猜想的那样,杀人,已经成了莲庆身体里的本能。怜悯厌憎或喜悦恐惧,于她而言,都是多余的情绪。
既然是多余的东西,她又怎么可能允许其存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