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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人说多行善事,自有善报,柳绵每递一碗粥出去,心里就默念一遍保佑爹亲早日恢复健康。
他也很想跟爹亲一起坐在阳光明媚的堂中,吃很多很多好吃的。
沈思月那会儿本就病得重,又因为柳绵挨板子之事才与柳成拼过命,尚未修养好。
柳绵并不知道沈思月那时用来堵住闷咳的手帕,拿开便有星点血迹浮现,沈思月躺在床上仿佛木将就行的老人,手帕捂着嘴,沈思月听着帷幕外小哥儿有些朦胧的声音,嘟嘟囔囔地跟自己分享一些很可爱的小事情,眼睫弯了弯,声音温柔的夸耀柳绵做得很好,未来肯定会成为很厉害的大人。
帷幕外的小哥儿就会跟小鸡啄米似的点点头,斗志昂扬道,“爹亲说得对!绵绵以后一定会成为很厉害的人!绵绵要带爹亲过上好日子,要成为首富,请全天下的大夫为爹亲看病,等爹亲病好了,带爹亲吃好多好多好东西。”
沈思月勾了勾唇,并没有告诉柳绵外面的世界有多么难打出一片天地,只轻轻地应了一声,“好,爹亲等你。”
补充完能量的柳绵又信心满满地和安禾在自己的小院子里喝上了白粥,因为资金受限,白粥很稀,但柳绵和安禾都不挑剔,喝得津津有味,“安禾,我觉得这样下去不行,府里给我们的份例只够我们吃穿,若想干点别的事情就完全不够,我要从父亲那里想办法拿一个铺子来,咱们自己经营,这样我们就有很多钱干别的事情了,也不用克扣自己,还能让难民们喝上米粒满满的粥,这样菩萨见我们行好事肯定也会保佑我们的。”
安禾捧着碗懵懵懂懂地点了点头,“好啊,少爷,你干什么我都支持你,以后你负责赚钱,我负责习武保护你。”
只是后来柳绵发现来讨粥的人也并不可怜,甚至柳绵后来名声遭害时,还有他们的推波助澜,柳绵已经很久不施粥了,也不再相信什么善人有善报,大人都是自私的,一碗寒冷时的热粥并比不上一锭让他们说些闲话的碎银。
路上看到那些食不果腹衣不蔽体的人和可怜的小孩们柳绵还是会随手赠送些吃食衣物,但再也不会祈祷谁保佑谁了。
那柳管家一听是高捕头发言,嚣张的气焰熄了几分,有些讨好地笑道,“官爷这说的哪里话,柳郎君不就是我们柳府的绵少爷嘛,他干什么事还不都得是老爷的示意。”
“柳管家,您真不愧是府中老人,跟柳老爷那套睁着眼说瞎话,往自己脸上贴金的本事如出一辙啊,我寻思琉璃镜柳成没少买吧,怎么感觉你们一个两个根本不照镜子啊?”楼谪疑惑道,“就算没有镜子总有尿吧,怎么不看看自己配不配啊。”
柳管家一下就被楼谪轻飘飘的两句气得吹胡子瞪眼,想要高新给他讨公道,"你你你,官爷啊!你快看,这好一个牙尖嘴利的府案首!他对柳老爷就这个态度,还直呼柳老爷大名,柳老爷可是他的岳丈啊!他这也太目无尊长了吧!"
“村夫就是村夫,考上了案首,也是品行败坏的下流货色,这样的人根本不配。。。啊!”
没等这死老头话说完,柳绵一个箭步上去对着这管家的脸狠狠地抽了一下,柳管家被扇得一偏,离得最近的高新都被这劲头下了一跳,下意识摸了摸自己的脸。
嗬,完全看不出来楼先生家貌美如花的郎君性情如此刚烈,手风如此凶悍,上次自己反驳林大人说楼先生是妻管严的事情好像真的反驳错了,高新摸脸的手又自然地转到头上挠了挠头,维持住他身为捕头的形象。
“刘富贵!我看你真是昏了头,连案首都敢指摘,你以为你是谁啊,安陵的县令吗!?”不用等着刘富贵叫嚣,柳绵一句话已经给他这个小小管家按死了,楼谪就算千不该万不该,罪名没定下之前都是诸位学政共同商讨经过县令认同的案首,“你是个什么东西,都敢胡乱编排起案首来了!不把我朝律例放在眼里是吗!?”
这也是跟楼谪学的,遇事不急,先以律例傍身,站在正义的一方则立于不败之地。
楼谪好笑地拉过柳绵的手吹了吹,眼皮漫不经心地掀了一下,“刚刚这人出言不讳,不尊我朝律例,劳烦几位官爷押送一下,省得他乱咬人。”
在不远处看戏的卫兆双手抱胸,挑了挑眉,倒是挺不好惹的小两口,牙尖嘴利,一点亏都不吃的。
捕快们迅速反应过来,形势逆转,本来气势汹汹来抓人的人此时被扣押在地,狼狈求饶,要被抓的人确实被恭恭敬敬请回衙门的。
知道事情不对,这会儿柳宁倒是不闹腾了,安安静静地被小厮扶着在椅上坐着,二人走时也没插话,楼谪漫不经心地瞥了他一眼才拉着柳绵离开。
坐在高台的林永安小心翼翼地看了两眼在下面杵着板子穿着捕快服装,一脸肃穆地喊升堂的人,屁股下的凳子都紧张得坐不实,他宁愿自己下去抖板子也不愿意让这位大爷站着抖板子啊,现在好了,他的腿都抖成筛糠了,卫兆还是一脸淡定。
善于观察的楼谪一眼就发现了林永安的紧张,眼神关心了一下林永安怎么回事。
然后被林永安恶狠狠地瞪了一眼,
要不是此子实在才能出色,为人正派且大方慷慨,林永安都要怀疑楼谪是不是克他了,偏挑皇上微服私访的时候尽整幺蛾子。
写个惊世骇俗的答卷不够,如今又跟老丈人打起来了,皇上在场,林永安就是想偏帮楼谪一把,这都不好帮啊,楼谪现在是案首,他是县令,身份本就敏感,一个不慎搞不好他们俩都要掉脑袋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