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有人适时也开始喊叫自己肚子不舒服,是不是吃火锅吃的,人心惶惶,本来没事的人听多了喊叫也会觉得有些反胃。
齐玉的眉心压出一道浅痕,下意识往三楼看了一眼,但三楼的玻璃窗设计特殊,只能从里面看到外面,从外面却看不见,这是楼谪后来特意装的。
楼谪到现在还没下来,之前签订契书时楼谪说的话再次在脑海里回响,“玉姐,我只负责酒楼的菜品输出,大体规划,并不干涉酒楼经营,这期间遇到什么事情,你有绝对处理权。”
齐玉当时对这个提议十分满意,她从小喜欢当掌柜,把酒楼事务全权掌握在手里的感觉,但楼谪后来的表现太出色了,齐玉下意识会有点依赖楼谪的决策。
不过楼谪说出口的话从来都是言出必行,这种事情会随着珍馐阁生意的红火层出不穷,今日就算没有罗长生,来日也会有眼红的对家,齐玉是个有本事有手段的聪明女人,楼谪相信她能妥善处理。
齐玉的眉眼压了下来,本就微微上挑的凤眼添了几分凶气,说自家菜品有问题的锅万万不能背,人声嘈杂间,齐玉冷声开口:“报官吧,我们珍馐阁的菜品绝对没问题!”
“报报报官干嘛?”那妇人瞠目结舌,完全没想到会是这个走向。
楼谪眼底露出了几分笑意。
“夫人不是想要赔偿吗?天底下赔偿最公正的地方就是公堂,正好我也怀疑你,还有这位大夫,和刚刚几位一直搅浑水的大哥,是收人钱财带着目的而来,我们珍馐阁开门迎客兢兢业业,问心无愧,也想县太爷还我们个公道,咱们便在公堂上见真章吧。”
齐玉一字一顿,声音清晰洪亮,传满珍馐阁三层阁楼。
当一个人过于义正言辞时,人们就会下意识觉得她没有说谎,心里天平再度回正,这个年代报官二字是很有含金量的,大家随随便便是不会报官的。
如今齐玉当着众人面敢报官,无形中就为珍馐阁正名了几分,再看那妇人和所谓的大夫脸上慌张,有些见多识广的人一看这种情况便是心下了然。
那大夫脸色有一瞬间不自然,但很快就调整好了,很有气势地甩了甩袖不悦道:“没想到齐掌柜如此巧舌如簧,这地上还有人躺着呢也能信口雌黄,齐掌柜要不信我的诊断,大可以让其他大夫来诊断,没必要如此泼老夫脏水。”
这时去喊大夫的方圆终于回来了,“掌柜的,附近的大夫都出诊了,我去借了县府的大夫。”
来得真是及时,齐玉摸了一把方圆的脑袋,夸赞道:“不错,越来越机灵了。”
被一路慌忙扯来的府医喘着粗气,齐玉适时送上了一杯茶水,府医赞赏地看了她一眼,“有眼力见,比那个着急忙慌的毛头小子强多了。”
方圆憨憨地挠了挠头,“刚刚冒犯了大夫,救人要紧救人要紧。”
谁能想到方圆竟然把县府的大夫请过来了,这下可真不能有假了,一群人伸长脑袋看戏。
人群中有人见势不妙开始往外撤,却被人骤然按住肩膀,看门的打手们皮笑肉不笑,“公子着急走什么,事情还没解决呢。”
“害呀,都涂成这样了,怎么还没施针救治一下,等会儿人都吐啥了。”府医一看地上人的状态便是一惊,“这都癫痫了,救晚了人可是会傻的。”
府医忙拿过方圆手里抱着的医箱,将针包打开,先给地上人白沫越吐越少的人施针。
这期间,众人狐疑的眼光瞬间移到那大夫身上,这才发现那大夫已移步出了很远一段距离,然后被程逍林按住了,
“你不是大夫,你到底是干嘛的,装成大夫寓意何为!”
程逍林也大概知道这出戏当是仇家手段,只不过为了让围观的大家可以更明白一些,主动呵斥道。
“啊!要打人了!珍馐阁毒人不成,现在又要打人了!”大夫两眼滴溜溜地一转,便是信守捏来的撒泼耍赖,脏水泼得流畅的让人一愣一愣。
齐玉直接没好气地用抹布塞住了这人怪叫的嘴,“一个不知道什么来历的江湖骗子,还惯会泼脏水,我看看你到了牢里还能像现在这般嘴硬不!”
见人安分了些,齐玉才把那抹布拿开,那人还嘴硬道:“我只是学艺不精,我好心帮忙救人,凭什么抓我啊!明明是你店里的菜毒死人了!该抓你才是!”
府医并未被这喧嚣影响,蹙眉望闻听切良久,才开口道:“这人确实是中毒了。”
此话一出,全场都寂静了。
确实中毒了,那不是说明珍馐阁的饭菜确实有问题吗?!
早就趁众人不注意跑到人群中的妇人立刻扯着嗓子哭喊起来,“哎呀,我可怜的儿啊!你的命怎么这么苦啊!好不容易来城里吃趟好的,却碰上黑心店家,你还这么年轻啊,家里都指望着你出人头地呢!真是造孽啊!”
“这,这怎么可能?我们酒楼的吃食都是新鲜的,经过专人评价,保证干净健康,怎么可能有毒呢?大夫,您再仔细看看,是不是哪里弄错了?”
齐玉把那假大夫又开始幸灾乐祸的嘴堵上,看着地上已经停止吐白沫的人忧心地询问着。
府医听这话有些不高兴了,“你这是质疑我的医术?”
“没,我万万没有这个意思,大人是县府的大夫,医术的厉害自然毋庸置疑,这是此事关系重大,影响我们酒楼上上下下的名誉清白啊,我身为掌柜自然得谨慎几分。”齐玉解释道。
府医面容缓和了些,赞许地看向齐玉,继续说道:“经过我的诊断,这人确实是中毒了,只不过并不是食物中毒,而是服用过什么药品中毒,难怪有人见他口吐白沫都半点不慌张,想必手中自有解药,你一介女子能撑起这么大的酒楼实属不易,怕也是惹人红眼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