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三,牌运天定,可指缝留空,想输钱的人自然挡都挡不住。”
亭子外传来沉稳的女声,姑子们都转过身来,连道“正觉女冠”,赵檀生赶紧站起身来,见女冠过来,伸手将她扶住,叫了声,“师父…”
正觉女冠看了眼赵檀生,“卜卦推演,岂容尔等儿戏…”
正觉女冠话还未完,便有几个小姑子慌慌张张跑来,上气不接下气,满面通红,结结巴巴的,“女冠,女冠!”小姑子急得眼泪都快出来了,“山里来了响马,正往咱们东岳观蹿!”
响马就是落草的寇!
“关大门!”正觉女冠当机立断。
姑子们尚且还来不及躲,便听观外马蹄声势浩大。“踢踢踏踏”地向道观而来,为首之人蓬头垢面,看道观内烟雾袅绕,脸上升起讥讽与怒意,“日他娘的鬼,外头都吃不起饭了,道观里面还在祭香火!去搜!里面肯定有好东西!”
原来道观香客锐减,不是因为年关,是因为世道…
正觉女冠站在最前面,神容肃穆,如同一尊石像,冷眼旁观这三五响马飞奔进道观中抢砸糟蹋。不多时响马出来了,一肩背了一大筐糙米,一手提了一只功德箱,冲头子邀功,“里头好多粮食!”
那头子看也不看,伸手把人一推,一个跨步向前,满脸横肉,“香火这么旺的一座道观,一点粮食算个屁!观里头的香火钱,都被你这老尼私藏在哪儿?”
正觉女冠语气平淡,“原是匪类劫财呀,何必打着天下苍生的旗号。”到底服软了,“钱财当然是有,只是不多,香客们的银钱都添了香油纸烛,后厢第三间房便是老道的厢房…”
话未完,便有响马一窜而出,抱着一只木匣子喜形于色,“头儿,里面有十来个银锭子…”
响马头子摸了把银锭,也知见好就收,冷哼一声把木匣子抱在怀中,上马欲走。
众姑子皆舒了口气,若为劫财倒还便宜,只怕还顺道揩点别的
那响马头子转身之际,眼风往里一扫,却见亭子里头花红枝绿,小道姑们不施粉黛却肤凝唇红,黄道袍里头的身姿怕是妙得很。再一想,外头世道这样乱,这淮安境内都在四处闹匪,官府不作为,天都要塌了,他还怕个屁呀!
当然是痛快一日是一日了!
“嘶”
马蹄回转,那响马头子剑锋一挑,姑子身上的道袍应声往下掉,亵衣当然裹不住雪白的颈脖和手腕,女子美妙的酮体展示在青天白日下,那姑子“哇”的便哭出了声儿,这一哭便将狼全都引来了!
局面瞬间混乱起来!
赵檀生反应极快,拉住正觉女冠转身便跑,身后充斥着女人的惨叫和男人的淫笑。她只顾埋下头护住正觉女冠拼命往山上跑。
“头儿!那姑子最好看!脸嫩得能掐出水,腰细得一手就能折断!”
她在跑,身后有人追。
还不止一人。
赵檀生突然恨极了她这张脸。
正觉女冠把檀生向前一推,低声道,“合真,你先走,到山上去,粮缸下有个地窖。”
赵檀生双眼赤红,抿嘴不言,紧紧揪住正觉女冠的衣袖。女冠见状反手一推,赵檀生咚地跌坐到地上,再手脚并用起了身。
眼看男人气势汹汹地追到崖边,正觉女冠一扑而上死死抱住那男人的腿,男人几挣不开,不由急火激心,手中寒光大闪,口里不干不净,“这老尼碍事得很!”
正觉女冠高喊,“合真快跑!”
那刀落得很快。
赵檀生眼泪簌簌往下坠,想也未想,飞身向外一扑,正好替正觉女冠挡了这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