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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完全没有功夫关心这些善后工作了,他现在只想赶紧带柳绵去看大夫。
正在收拣的孙大夫看着突然从自家后门钻出来的不速之客吓了一大跳。
凑近一看才发现光天化日之下只着里衣的人是楼谪,楼谪身上还有不少血迹,怀里还抱着个人,虽然被衣服挡着,但是谁不言而喻,孙大夫都顾不上慌张了。
赶紧把手上的东西放下,连忙过去帮着楼谪把柳绵放到了床上。
“我的天老爷啊,怎么搞成这样子了…”孙大夫小声惊讶道,也没有真的要探究的意思,“你这身上的血?你要不要也躺下休息一下?”
孙大夫狐疑地看着面色不好的楼谪,楼谪摇了摇头,“我没事,不是我的血,孙大夫快给柳绵看看。”
孙大夫小心翼翼地把盖着柳绵身上的衣袍掀下去,楼谪忍着不满感在一边看着孙大夫给柳绵看病,孙大夫是医生,楼谪勉强压下心里的小别扭,心里默默考虑自己要不要也学一下医术。
孙大夫边看边倒吸一口凉气,楼谪心都紧了,“很严重吗?”
“身上到处都是伤,内里也有损害,这这这右手手腕也被折了…我给他正骨回去,平时得多注意不能提重物,没养好之前要再二次损伤,后果不堪设想…天爷啊,绵少爷这身子骨本来就弱,怎么遭这么大的罪…”
“这是治外伤的药,我去给绵少爷熬内调的药,姑爷先给少爷涂下。”孙大夫出去时还在唉声叹气。
楼谪低声道了谢,接过药膏给柳绵青一块紫一块的疤痕上药,抹了药膏的手在空中颤了颤,半晌才轻柔地落了下去。
温热的泪水砸在浓郁的药膏上,药香晕染。
楼谪真是第一次这么懊悔一件事,明明他就已经知道这是一个什么样的世界了,他怎么还敢放松警惕。
楼谪微凉的唇瓣毫无欲念地贴了一下柳绵光洁的额头,又低声道了一句:“对不起…”
泪水滴在了昏迷着的人脸上。
柳绵睫毛颤了颤,睁开眼看到楼谪通红的眼眶,小声道:“别自责,你又救了我一次,夫君,你已经很厉害了。”
柳绵抬起左手给楼谪轻柔地抹去了泪水,然后心满意足地勾起了唇角,苍白干涩的唇微启,轻松地玩笑道:“没想到我也有给你擦眼泪的一天,头低一点。”
楼谪双眼含着泪乖乖听夫郎的话靠近了一些。
柳绵艰难地用左手撑起了自己一点,然后在楼谪唇上轻轻一贴,软声哄道:“别哭啦。”
闻言楼谪眼睛更红了,将人重新扶好躺下,亲了亲柳绵的唇角,“嗯不哭了,你再睡会儿,好好休息一下,等会儿我们喝完药就回家。”
柳绵乖乖地点了点头,闭上眼小声重复楼谪的话,“好,回家。”
楼谪看着柳绵眉眼间的疲惫心里的怒火中烧,无处宣泄,这一路上找柳绵的时候楼谪就想清楚了,这一出肯定是原世界线的剧情,除了程逍年动的手他想不到别人。
等孙大夫熬好汤药,安禾也来了,“我和常侍卫长,还有我们府上那几个暗卫一起处理的,都是些没名没姓之人,应当没什么影响,不是城中人,但他们身上都有一个圆形标记。”
“常哥承诺不会跟柳成说的,常哥以前对我和少爷也多有照顾,大多数的冲突都在老爷的命令,他现在不准备在柳府干了,他也想来我们府上。”
“那两个乞丐其中一个内力雄厚,我们没抓到人,另一个倒是留下了,就是半身不遂了。”安禾咕咕噜噜说了一大堆话,其实对于这些事情都不太在意,只是让楼谪知道好做决定而已,唯一关心的还是睡着的柳绵,紧张道:“少爷怎么样?”
楼谪把孙大夫刚说的情况重复了一遍。
安禾眼泪唰一下就掉下来了,“右手折了…右手那么重要,怎么会这样,少爷以后怎么做衣服怎么画画啊。”
“会养好的,再去找几个武师培养一下,以后他出门必须得带人,安禾你的功夫再锻炼锻炼,抱歉,让你做掌柜的事情可能要食言了,这段时间我在府中集中训练侍卫,你也得跟着一起,我不在的时候你得帮我看着柳绵,这样的事…不能再有下次了。”
楼谪沉声道。
安禾抹了抹眼泪,根本没有觉得一点不情愿,这次的事情他都自责死了,恨不得以后每一天从早到晚都跟在柳绵身边,安禾立刻正色道:“完全没问题,我根本不想做掌柜,我就想跟在少爷身边。”
孙大夫见他们说话说的差不多了,端着汤药进来了,“把药给少爷喝了吧,我去抓几副药你们带回去,等会儿我过来把少爷的手包扎好你们就可以回去了。”
楼谪接过药碗点了点头,小心地将柳绵揽在怀中,轻轻拍着人将人唤醒。
柳绵一睁眼看到发散着苦涩味儿的药碗下意识向楼谪怀里窝了窝。
“刚停药…又要喝…”柳绵瘪了瘪嘴。
抱怨了一句,柳绵还是老老实实就着楼谪的手把药喝完了,不过好事是这次喝完药可以吃蜜饯了,柳绵含着蜜饯心情好了些。
四人对着柳绵吊着白色绑带的右手发愁。
“怎么办?回去怎么给爹亲交代啊?”柳绵脸上愁云密布。
“瞒不过去的,你这手上身上脸上都有伤,除非你不跟沈郎君见面了。”孙大夫直接戳破柳绵的期盼。
“你们好好想想怎么说吧,我先出去了,现在估计有不少病人来堂中,我那个徒弟八成撑不住了。”孙大夫识趣地先从房中退了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