拴柱在山上也听到了这边嗷嗷叫着,哭喊着嚎丧着,赶紧过来看看,听老头老太太们七言八语,知道了大概,慌忙追着一群人跑去。
穆过林在山上也听到了嚎叫之音,这时候紧赶慢赶也到了这边,上气不接下气。“出什么事了,出什么事了?”老头老太太们在一块又絮絮叨叨的感叹了一番。
拴柱的娘“大洋马”还在山上细细的搜寻着,这边嗷嗷叫的也没有过来看看。“大洋马”在自家的山上一片地一片地的检查着,看到了自家的树被砍了许多棵,还有许多树桩没有刨掉。八成是自家那个坏小子干的,又偷偷的卖了自家的树,八成又填给那个臭婊子骚狐狸精陈寡妇!自己一分钱也没见着他的,这个坏小子!一分钱都不知道要孝敬他娘?!人家说娶了媳妇忘了娘!这个坏小子还没有娶媳妇就忘了娘!真是白养了这个坏小子!自家的工具还丢在山上,拿着洋镐锄头看了又看,的确是自家的,看着坏小子刨出来的几个树桩,翻过的一片土地,心下迟疑着……仔细又仔细的上上下下搜寻了好久……
青挑了满满两大捆的松毛草回来了,老头老太太们看到了纷纷七嘴八舌说了大概,青担着松毛一下懵了,本来还准备今晚偷偷的逃出这个家,这下出大事了……容不得青有再多想法,一个婶子拍着青,“青!青!孩子!吓傻了?快把草担回去,快去卫生院看看!”青这才回过神来一下子全身无力,再也担不起松毛。一个叔伯大爷看着没招帮着青把松毛担回去。青沿着路木木的一路向前,心里乱成一团,头脑也理不清楚了,怎么从上面摔下来了?摔成什么样子?七窍都流出血怕是大事不好!这人!中午让他别喝酒就是不听,死倔死倔的,这下麻烦了!他要是瘫了痴了?他娘那帮人可不会管他!自己的命怎么这么苦?他要是病倒了自家一分钱都没有!要是让他娘他哥他们拿一分钱那是想都不要想!造孽呀!自己前生一定做了许多坏事,这辈子遭了这么大报应!……青胡思乱想一路走去。
拴柱和几个小伙子替下了志有几个人,大家一路抬着志钢狂奔,路过一个村庄,一家跳出一只毛色纯黑健壮的大狗一个劲狂吠着,众人顾不得许多忙着跑向卫生院。
黑狗只是一路追着不断狂吠,眼中充满了惊恐,从来没有见过这么一个人,大约不是人?这里附近所有的人自己都见过,从来也没见过这样一个人!他脚都不动走得飞快跟着那群人。死神看了一眼这条黑狗,这个狗居然有灵性看到了自己?!叫嚷又有什么用?任何人都不知道你看到了什么。志钢坐了起来诧异极了,身上也不痛苦了也不疼了,看着一群人抬着自己跑都着急忙慌的一路向前,志钢感觉自己很轻很轻飘了起来,这下又惊诧莫名,自己怎么躺在自己家梯子上?满脸都是血糊糊的?!那自己怎么又看到了自己躺着?志钢根本闹不清楚怎么回事,却见一个人穿着黑色的长袍收拾的整洁利落,腰间束着宽带,现在谁还穿长袍呀?现在哪家也没有这么好的布做这么好的衣服?死神只是伸出手像捏一片纸一样把志钢塞进自己的衣袖里,志钢糊涂的无能为力的在衣袖内又看到了惊恐万状陈寡妇看着自己,她怎么也在这?……黑狗见死神把志钢塞衣袖里飘走了不再跟着了。众人见那黑狗不跟着了忙着又互相交换一下,大冬天的个个跑得热气直冒敞襟露怀,好不容易到了卫生院,有几个人忙喊着大夫大夫。
卫生院里有几个人也听到外面嘈杂,一个医生模样的人拿听筒忙着听志钢的心跳,左左右右死活听不到,用手贴着志钢的脖子然后叹了口气,看着跑来大汗淋漓的一群人,“没用了!人已经走了。”
“啊?”所有的人都大吃一惊旋而又沉默了,看着志钢这模样也是心中有数,只是接受不了,好好的一个大活人就这么没了?!自己这群人可是一分钟没敢耽误?!一群人都泄气了,大伙儿纷纷瘫了下来,几个抬着的人也都瘫下来把志钢放在地上。
志邦几个落后的这会也追到了,“大夫,大夫,快给看看。”看着自己村里的人各个垂头丧气又看看大夫无奈的脸,志邦明白,人走了,没救了。志邦坐在一边不住的喘气,这可怎么好?!
大夫这种事见得多了,“不管他是怎么死的,你们要告诉派出所。”志邦听着直点头,回头看了一眼身强体壮的年轻人,“你去!你去通知派出所老陈,看看他们怎么说?”那个小伙忙着又去派出所。
青一路跌跌撞撞的赶了过来,派出所已经了解完情况了,志邦站了起来对老陈说,“这是龙青,志钢他媳妇。”老陈点点头认得面熟,知道是这山里的,这才对上了这是一对夫妻。老陈看着龙青心下警觉,这女人这模样俊俏身材苗条在这山里也不多见,这个女人看到她男人死了怎么不悲伤?也不流眼泪?无动于衷的模样?不会有什么隐情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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青看着躺在地上的志钢满脸的血糊糊的,身子下面是自家的被子,闹不清怎么回事?他不是在他娘那摔了?怎么会垫自家的被子?原来还想着,今晚逃出这个家先回娘家,然后出去找份工作,让他照顾孩子们让他在家里,随他怎么和他娘他们搅在一起,现在他这还死了?那自己还要不要回娘家?还要不要出去找份工作?自己要是出去孩子可就没人管了,他那娘他们那一家不是人的怎么会管自己的孩子?在这住着带着孩子只怕也不会安生,他这娘还有那大哥大嫂那一家人,只怕没有自己娘仨几个人好日子?!这往后的日子可怎么办呐?……走也不是!不走也不是!
出人命了,这人丈夫意外突然死亡,这家属一滴眼泪都没有,一点点的哀伤都没有,老陈真是头一回见,忙着安排妥了一切,命人把尸体拉回去解剖。必须要调查清楚!还死者一个公道。
志邦好好的喊了好些声,青才回过神来,慢慢的站了起来,都不知道什么时候志钢的尸体被搬走了,“青!回去吧,老陈他们要给志钢解剖,查找死亡原因,我们都回去了。”回去?!是要回去,孩子们放学家里还没人,青跟在大伙后面木木的走着,这下麻烦了,这以后的日子怎么过?往年他活着的时候干活犁田打耙都靠后,都紧着他大哥一家人先,现在他死了,他大哥那一家人都不知道想怎么作贱自己娘仨?!……
拴柱扛着梯子也走在队伍的后面,看着这个女人真是搞不清楚,这女人怎么也不掉泪也不嚎哭?!一点悲伤的模样都没有?!这个女人看着也是绝情无情的一个人。不过也是,昨晚堂哥做的不对对她又不好,又吵又闹还打,最后那么冷的天被堂哥扒光了衣服还那样,她那时想反抗被堂哥甩了两巴掌一动不动,怕是恨死了堂哥吧?这女人也够冷酷的!也够冷血无情的!哎……堂哥那样的做法好像也不对?!
青回到家里安排好晚饭安置好两个孩子,搂着女儿靠着墙一条条的路思考着,不知道自己和孩子们的活路在哪里?风儿躺在被窝内闭着眼睛,心里七上八下像捶大鼓一样,爹怎么突然摔下屋檐死了?怎么摔得?是不是像大人们说的那种?还是像奶奶他们说的那种?都是因为娘不在那干活把爹气着,爹才摔下来的?奶奶家的人从来说话都说娘做的不对不好,奶奶家的人对自己家的人一直非常不好,娘和别人对奶奶家的人都有意见。就中午那会,堂哥不管不顾把四个馒头全拿走了,根本不顾自己家的人还有没有吃的?还抢自己的苹果,不给他他生气砸了都不给自己,他真是坏透了。大妈也坏!自己的家里只有几只鸡了,她还挑了一只最肥的鸡逮走了,她自己的家里鸡多着呢肥着呢,就是什么东西都想抢自己家的……娘今天一直怪怪的,娘到底怎么了?……
拴柱趁着黑暗摸到了山里,就着淡淡的月光迎着未化完的雪来到上午干活的地方,今天下午在卫生院才知道,人死了派出所会查的,哪怕说清楚了大家全知道志钢是从屋顶上摔下来,派出所还是要查的。拴柱看了看工具都还在,感觉好像有点不对头,地上的败叶好像有人扒拉过,自己刨出树根的坑有人扒开过,拴柱赶紧的下到沟边,仔细看看,好像也有人扒开过,拴柱慌神了,赶紧的使劲扒开树枝败叶,看到陈寡妇还趴在那里心下安慰,还好!没有被发现!转念一想,谁在这寻找?埋在这里这么浅,这次他没找到下次他不就找到了?不行!这里已经有人找了,这里藏不住的!赶紧换个地方!放哪里呢?拴柱好好的想想,不能埋浅了,埋浅了让人发现了,再说,过几天也会臭了,埋浅了绝对不行!拴柱掩盖好仔细想想能埋哪里?还要快!今天这人没发现,明早这人会不会再来找?拴柱仔细想想,要是翻土有土色人家也会查的,自己刨出的树根坑不是有人翻了吗?自己刨出的树根坑万不能放,那放哪里不让人知道呢?突然!拴柱灵光一闪,前几天大伯奶奶去世,就埋在对面山上,土是新翻的,一个人臭了两个人臭了没什么大不了的,应该不会有人发现。说干就干!拴柱拿上工具赶紧去干。经过大半夜的刨坑终是刨好了一个窄小的深坑,拴柱抹着汗警觉的看了看听了听四周无声,悄悄的如幽灵般的来到沟边把陈寡妇的尸体刨了出来背到大伯奶奶坟边扔到坑里,使劲的扒拉着土填到坑里,不住一层一层踩实了,最后把土拢在大伯奶奶坟头一块,只是比以前的坟头稍大一点点,一般人根本看不出来。拴柱四下看看这么多脚印?!忙拿起锄头细细的倒着赶着,不管枯枝败叶一律赶平地面,把枯枝败叶赶到一边,直到看不出来有人来过的样子才放心。这一夜忙得大汗淋漓,终于赶在大亮前做好了。拴柱不敢冒然,悄悄的走在密林里,不自觉的回望着山沟里面,好像有一个人在山沟那边寻找着什么,拴柱的心一紧,悄悄的折下山坡进入山沟猫那细细望着,好像是娘,这么早娘在那干什么?难道昨天是娘在那里翻找?娘一直对自己非常不满,挣不了钱还把家里的树卖了,得了钱又没给娘,娘一直恼火着呢。这事万万不能让娘知道!那个陈寡妇不是个好东西!敢威胁自己?!不过自己和穆过林睡了几觉,娘要是知道自己杀人了只怕对自己更狠!自己都三十多了,娘从来不为自己讨个媳妇托人说媒,整天骂自己挣不了钱。这事要是让第二个人知道,那更是后患无穷!自己不过和别的女人睡个觉就被陈寡妇威胁,何况这杀人的事?!拴柱小心翼翼的拿好工具悄无声息的退回密林,去了自家另一座山。拴柱一路走一路想,自己昨晚一夜未归娘一定知道,今天清早就在寻找什么?难不成昨天自己和陈寡妇吵架的事情她听到了?当时陈寡妇那么大叫大嚷难道娘听到了?这事绝技不能让娘知道,也不能让娘起疑心。娘这个人也不是好惹的,她要发起狠撒起泼来比陈寡妇更是厉害!自己这些年领教的够够的,娘一旦起疑心不好对付,那她一定会刨根问底的追问自己,昨晚哪去了?干什么去了?怎么一身土?怎么办?反正两面好好想了想,自己一身的尘土一身的脏,这是瞒不了娘的,不如自己就去刨树根。去哪里刨呢?娘这个人疑心病重!她一定是在找陈寡妇的尸体,这边山沟里面找不到,那她还在附近寻找,不能让她知道,自己把陈寡妇的尸体转移到了大伯奶奶的坟里!那就在自家的坟边把那几棵树桩刨了,让娘疑心那里,就算她翻开又怎样?把祖坟翻出来她也找不到。拴柱在心里默默的好好的思索一番,觉得自己这个想法可以,忙着去祖坟那边把几棵树桩刨起来。拴柱十分卖力的刨了几个树桩,累的大气喘喘,一夜未睡早饭未吃忙到现在,人也精疲力尽,坐在树桩边歇着。心里又暗暗思索起来,别人要是问,那就大大方方的说自己是倒卖了树木,所得的钱全给了陈寡妇,大不了就是坐牢或者罚款,绝计不会偿命的,如果杀人的事漏了那就麻烦了!那真要偿命的。思考清楚心下也放松一些,想明白了这些还是要坦坦心怀去面对,反正死活也不能承认自己杀人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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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洋马”找了一早上什么也没有翻到,自己怀疑陈寡妇是和自己的儿子吵架,陈寡妇突然不说话没声了,就是在自家的山坡上。可是自己翻上翻下,找了半天什么也没有找到,自己就是觉得依着儿子那坏小子的性子,不会饶了陈寡妇。昨天志钢家出了那么大的事,全村的老少都去了,就是没有见到陈寡妇,她一个寡妇家难道不出来看看热闹?全村人都来了只有她一个人不来?这说不过去呀?!“大洋马”私心里就是觉得认定是自己那坏小子把陈寡妇给杀了,应该就埋在这山上,自己找来找去就是没有找到。找了好几个小时都快晌午了,“大洋马”也累了什么也没有寻找着,扛着锄头准备回家。路过自己家的另一个山头听到了有人在用洋镐刨土声,“大洋马”赶紧下去看看。
拴柱正在刨着土累的大气喘喘,突然听到有人脚步声警觉的问了一句,“哪个?”
“大洋马”一惊居然是自己那个坏小子的声音?!“我!”“大洋马”慢慢的摸索着下了坡来到了自家祖坟地旁边,看着儿子在刨树根心下疑惑。“拴柱,你在这儿干啥?”
拴柱心中明白娘这是明知故问,坦然的说,“刨树根。”
“大洋马”内心不住的怀疑,这个臭小子坏小子他在这儿刨什么树根?他昨天不是在那片山上刨树根吗?今天为什么在这片山上面刨?他难道把陈寡妇埋在自家祖坟地了?“拴柱,你昨天不是在那片山上刨吗?今天怎么在这儿刨?那一片都没有刨完,怎么又跑这边来?”
拴柱心中明白娘就是在查找陈寡妇尸体,镇静的跟娘说,“娘,你回去做饭吧,我都饿死了。昨天那地方不能再挖了,我等树根晾干了拖回家,然后再把那边地整一整重新栽上树,不然让林业局的人知道了不得了。”
“你这个混账的玩意!你卖树得了那么多钱哪去了?老娘一分钱没得到。钱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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