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是一种无处不在的杀机。
“劫数!”
三灾六难。
陈拙几乎瞬间便联想到了根由源头。
他有种预感,这一劫恐是极难渡过,若无十足准备,怕要身死道消。
按理来说,凭他如今的修为气候,离破碎虚空已是不远,离陆地真仙也只差临门一脚,为何会有这般变故怎得和关七破碎虚空有些不同难不成是因为他所走之路迥异于常人
只是他眼下与令东来精神勾连,却不愿放弃这妙参天理的大好时机。
走过了天竺众国,两人又到了波斯欧陆,看着一个个金发碧眼的夷人,像是个旁观者,目睹着不同的地域风俗,世道变化,沧海桑田,悲欢喜乐。
而后又转了一圈,渡过汪洋,行过了狂风暴雨,去了极南极北,直至到达红毛鬼的地界,又往南,竟是转出个大圈,回到了草原。
此行,春夏秋冬,两人不知岁月,忘生忘死,都已忘记过去了多久,最后又站到了栖霞岭的摩崖石刻前。
石壁上已结了一层青苔,少说三年五载。
字迹犹在。
令东来与陈拙的气机倏忽一缓,然后分开。
陈拙伸手摩挲过墙上字迹,眼神幽深,“令兄,可有所悟”
令东来此刻神想空冥,阖目久久,“生老病死都是空,眼耳鼻舌身意也俱非实有,一切种种,不过观感所创之虚象,生死来去,来时无有一物,归时一无所有。”
陈拙听的暗自一叹,果然惊才绝艳,有此念想,这人怕是要大彻大悟了。
当抛开一切,舍离幻象,只为破碎虚空。
“陈兄弟,多谢!”
令东来缓缓睁开双眼,面露欣喜,目透奇光,眼中神华好似跃水之鱼,落入虚空。
二人虽是初逢,然一路行来,所见所想皆感同身受,意念交感,已如连体兄弟,同胞手足。
陈拙只觉令东来浑身气机正在无限拔高,如能上接青天,看来破碎虚空不远了。
令东来神采奕奕,语重心长地道:“陈兄弟,今日我便要另寻去处,以破死关,踏最后一步,生死成败,在此一举;你可自来寻我,我会将毕生感悟藏于破关之处,若功败垂成,但愿伱能携我所念,踏出这一步,若成,但愿将来你我还有并肩同行之日!”
陈拙点头,“定有再相逢的时候。”
令东来哈哈大笑数声,抬手忽折下一截树枝,而后振袖一荡,身形立如飞鹤凌空荡起,大步一赶,直扑山下西湖,身如飞仙临尘,化作一道缥缈身影,绝俗惊世。
他再一抖手,手中树枝嗖的飞出,贴浪而滑,却是载着令东来,直射向远方,一苇渡江。
陈拙目光轻颤,抬眼一睨天空,那股危机感越来越强烈了。
他走到一座残破的石刻前,哪里原本应是佛像,可惜佛像已毁,唯剩一莲座。
不由多说,陈拙大袖一挥,盘膝坐了上去。
“誓破此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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