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寒料峭,北风凛冽。
天高地阔间,未见雪飘,却有漫天飞霜扑面。
远望而去,那视野极尽处,正是燕山府。
只是就瞧了一眼,陈拙的脸色立马冷了下来。
若照着探子传回的消息,金军东路大军应该也已到了,怎得不见两军厮杀,安静极了。
而且城外还有不少金兵军帐,正架灶起火,粗略一瞧风中炊烟,少说五万兵马。
关七独臂呲牙怪笑道:“看样子城中守将十有八九是献城投降了。”
陈拙闻言也颇为无奈,大势可夺,人心难得,说到底还是仓促了,根基尚浅。
“无妨,咱们来的正好。”
关七目光灼灼,扫过那数不清的金兵。
他二人虽是后发,然却先赶到此处,援兵未至,还在后面。
“咦,有意思!”
二人并肩而立,远眺城中,忽见一骑快马自城中飞逐而出,伏身提枪,左手抓着一颗脑袋,浑身浴血,正自逃亡。
金人军帐中,立闻几声呼喝,几骑驾马直追,其势如箭,以合围之势自两侧赶上,提枪便已斗在一处。
不想那提枪小将枪法惊人,单臂可挽手中长枪,枪花一抖,凌厉枪芒凌空一扫,三名金兵先锋已被挑翻马背。
然而,冷箭忽至。
却见金军大营中,有一金将暗放箭矢。
那小将方才斗罢,忽觉身侧破空之声来袭,忙头颅一歪,侧脸一避,待回正脑袋,竟将那暗箭咬在了口中。
只是片刻功夫,身后又有百骑逼来,一个个扬鞭呼喝,嚎叫不停,如群狼狩猎,带着戏耍捉弄,还有残忍杀机。
“且往这儿来!”
小将正待提枪再战,耳畔忽落进个清朗嗓音,当即四下张望一眼,才见远处正有两道身影,一青一黑,迎着飞霜踏步而来。
“快退,守将郭药师献城而降,已被我斩杀,速速回援。”
“你是何人?”
见这小将神勇,陈拙惊奇一问。
他瞟了眼对方手中的枪,枪杆极粗,应是天赋异禀之辈,枪尖呈金黄色,尾端则是虎首吞天之势,沾满热血,十足的猛将之材。
瞧着小将诧异惊愕的模样,陈拙笑了笑,摆手示意对方后退,眸光径直瞟向那紧追而来的百骑,迈步前行。
双方眨眼已在飞快拉进。
陈拙背后右手轻提,一截长枪已横在身侧,枪尖所指,只一起势,如有无形气机将天地也隔开了一般。
似觉杀机,那百骑座下马匹直如身前是刀山火海,如临巨壑,纷纷惊嘶长鸣,顿蹄消势,已然乱了阵脚,不少人更是被掀翻在地。
陈拙迈步而行,长发飞扬,劲衫卷荡,穿梭在骑阵之中,手中长枪一送一缩,立见“噗噗噗”,枪尖寒芒吞吐,但凡走过之处,身畔金兵尽无不翻身栽倒,坠马而亡,眉心只有一点红印。
他走的不快不慢,看似舒缓,然每步落下,原地总能多出一道一模一样的身影,而后缓缓消散。
百骑金兵,陈拙三息不到,连走了七步,身后留下数道虚影,方才站定,而那马匹之上,哪还有活人。
虚影渐散,好似归一重合,融于本尊。
这却是单纯的技巧,对力道的绝妙掌握,只在攻守间的变化。
陈拙对那小将道:“你先退吧,我们二人只是先行,后面还有援兵!”
小将忙抹了把脸上的血污,露出张年轻面庞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