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噗通!”
无头尸身重重坠入雨中。
陈拙一擦嘴角,听着四起的喊杀声,他几步赶出,将地上的双刀收起,顺势望了眼屋内被悬吊在半空的女尸,抬手一打,一枚飞石已将房中立着的油灯打翻在地,火势沿着四散的灯油迅速蔓延开来。
可就在临走转身之际,借着飞快升腾的火苗,陈拙眼角余光忽瞟见一抹光华晃过。眯眼一瞧,但见奕亲王那方书桌的桌角静躺着一物,在灯下泛着金属色的光泽。
那是一个被打开的木盒,等看清盒中物事,陈拙不由一怔。
那居然是……
“刺客休走!”
“保护王爷!”
听到逼近的脚步声,陈拙手脚利索的拿起木盒,如老猿蹬枝,伸手搭上木柱,脚下一拔一纵,人已窜上房顶,掠入雨中。
不消顷刻,一声如狼长啸在雨夜中惊起,桀骜张狂,啸声在雨中轰传开来。
原本在王府中四处乱杀的白莲教高手立时闻声而撤,退的快急。
漆黑雨夜,倘若此时有人抬头,便会瞧见那屋顶竟有人飞奔急掠,如猿纵狐跃,翻腾奔走,跳窜如飞,轻灵的好似林中走兽。
蓦然,陈拙顿足。
风雨急袭,他压了压头顶斗笠,侧身睨向那雨中的追兵。
这几人俱是王府中的高手,想是有那精通飞檐走壁的人物,竟紧追不落,跟了上来。
“止步!”
陈拙冷哼一声,眼中凶光大放,煞气陡生。
瞟了眼其中一人飞爪抛勾的手段,他道:“原来是‘空’字门的弟兄,这趟浑水也是你们能趟的?识趣的速速退去,不然休怪我下狠手!”
一行四人,原本瞧着见刺客停下,皆大喜过望。此人行刺了奕亲王,那可是捅破天的大罪,少不了千刀万剐,真要把他们捉住,下辈子的荣华富贵就有指望了。而且奕亲王的身手他们可都深知,此人就算能得手,也定不会毫发无损,哪能轻易放过。
但一听陈拙这口气,再被那骇人杀气一惊,几人又都拿捏不准了。
“敢问兄弟是哪条道上的老海?竟敢犯下这桩捅破天的大事儿,明儿个四九城怕是都得炸了锅!”
一人抱拳拱手,看似随意,但分明气劲暗提,步步紧逼,另几个则是成夹击之势。
“有种!”
陈拙脖颈扭过半圈,露出半张罗刹脸儿来。
四人顿时止步,又缩了回去,一人讪笑着忙道:“我说呢,敢情是陈爷出来办的这件大事儿,果然英雄了得,弟兄几个眼拙,若有得罪,还望原谅则个……”
陈拙却懒得和他们废话,冷笑一声,转身掠入雨夜。
有人忍不住道:“大哥,咱们就这么眼睁睁瞧着那小子滑了?捉他啊!”
话一出口,立马惹来一声没好气的斥骂,“妈的,捉个屁,你懂个球!那小子背后不光有八卦门,还有形意门,还是大刀王五的徒弟,听说跟白莲教也有些不清不楚……咱们现在名声臭是臭了点,但到哪都能混口饭吃,可你要把他捉了,明儿个咱们全得入土……再说了,打不打得过还两说……”
“那还回王府么?”
“奕亲王都死了,还回去干甚,保不准拿咱们撒气,换地方!”
……
这一夜,注定难眠。
不到半个时辰。
四九城内外,由九门提督荣禄亲率三千绿营兵、百人火枪队,将源顺镖局围了个水泄不通。
只可惜,等人破门而入,镖局内早已不见人踪。
翌日清晨,奕亲王遇刺身亡的消息传遍京城,衙门里,一张通缉布告迅速传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