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瑕的脸色变得有些苍白,笑容顿收,有些紧张的看向认真注视着她的陈悦之,双手紧不自禁交缠在一起,努力将身体坐直了些。
她当了五六年的校长,也有自己的官威了,但不知为何,在陈悦之这样一个十六七岁的孩子面前,却不自觉的会紧张。
“阿悦,我没有做任何对不起小磊的事情,也没有做对不起你的事情,你要相信我。”沈瑕担心的在想,是不是上官英雄那个混蛋,从她这里寻找不到突破口,就跑去两个孩子面前胡说八道了。
这个混蛋,实在不是人,太不是东西了。
还有公公,她也万万没想到,老爷子居然是这样的人,太自私,太没有人性了。
所有的人,不管是亲人还是外人,在他们的眼里,只分两种,有用的和没用的。
有用的人,哪怕是仇人,也可以变亲人,反之一样,没用的人,就算是亲人,也能冷漠如同仇人一般。
“阿姨,如果我不相信你的话,就不会现在来问你了。到底是怎么回事,你能告诉我吗?这对我,对上官磊,是很重要的。”
沈瑕犹豫了下,叹了口气,她虽然不想家丑外扬,但现在陈悦之都问到这地步了,估计是知道什么了,她再遮着掩着也没什么意思,当即便将原委说了出来。
原来在沈瑕被测验出灵根,又跟着陈家人修炼过后,大约三天不到,突然接到了上官建国的电话,对方约她在县里一家饭店的包厢中见面。
沈瑕原本不想去的,但是上官建国却说了一堆很感性的话,还说以前都是他错了,以后他不会再逼上官磊做任何事,现在只想通过沈瑕,弥补之前的过错。
沈瑕想得是,儿子和陈悦之谈恋爱。未来肯定是要结婚的,陈家越做越大,而上官磊现在还是白身,以后要拿什么来娶媳妇呢?
如果老爷子真的后悔了。有了上官家当靠山,上官磊以后继承了上官家的财产和人脉,那和陈悦之正好相互匹配,他也不至于太自卑了。
老爷子还不停的说血浓于水什么的,又说他没有几天好活头了。问沈瑕,难道想让他们爷孙俩,至死都不能和好吗?
老爷子是谈判高手,打一板子给颗甜枣,沈瑕原本还算坚定的立场,很快就被软化了,最终还是答应了前去赴约。
但沈瑕知道儿子对上官英雄父子俩已经失望透顶,如果知道她去见面,一定会生气,所以便隐瞒着。只说是去县里看上官磊的姑姑上官彩。
上官磊想着母亲,毕竟以前是生活在大城市里的,高端优雅的生活过习惯了,突然来到乡下,一两天的或许觉得新鲜,但时间久了,肯定有些不适应,去县里逛逛也好,就没有在意。
沈瑕到了县里的饭店后,发现不但老爷子在。连前夫也在,而且上官英雄还变得好殷勤的样子,对她嘘寒问暖的,还忏悔他这些年犯下的错。痛哭流泪,希望沈瑕能给她一个改过自新的机会。
沈瑕被上官英雄那副惺惺作态的样子,弄的浑身鸡皮疙瘩直冒,更让她感觉难受的是,上官建国的眼神,盯着她。总让她感觉自己是块红烧肉,随时会被老爷子吞下去吃掉。
这让她感觉后背冒冷汗,有些受不了父子俩太过热切的眼神,便借口去洗手间平复一下心情。
哪料刚走到洗手间门口,她就想起来包没有拿,心想着也许上官磊会找她找不到的,就想返回去拿包,结果就发现上官英雄正在翻她的皮包。
上官建国原本一个持庄稳重的上位者,此刻居然也跟一个孩子般急呵呵的站在旁边,催促着上官英雄动作利落一点,快一点。
结果他这一催,上官英雄就手忙脚乱,将沈瑕包里的补妆镜和口红电话弄的满地都是。
“你这个废物,办这点小事都办不到,要你何用?赶紧找,快找!”上官建国急促的喘息着,像得了哮喘似的,不停的催促着。
上官英雄被催得狠了,便有些不高兴,他堂堂一个军长,在外面被人各种讨好,但到了老爷子面前,却跟条狗似的,现在还要对前妻谄媚,他真心不愿意,便抱怨起来:“爸,你是不是弄错了?”
“我怎么会弄错,你想想这个小贱人今年多大了,比你小不了几岁吧?你看看你头发花白,满脸皱纹,你再看看她?上次我们见她的时候,她是什么样的,四五十岁的扫地大妈,现在才隔多久,她就变得如此年轻漂亮,皮肤也很好,看起来就跟二十岁小姑娘似的,就算是吃了千年人参,效果也不会有这么好。那么只有一种可能,就是她也走上了修仙之路。修仙呀,那修的可是长生之道,一定是那个小兔崽子教他的。那个不孝的子孙,有了好东西,不想着拿来孝敬爷爷和父亲,竟然自己独吞,现在还私自教给一个外人,我们上官家怎么会养出这样的白眼狼来?”
沈瑕听见这番话,震惊的快要尖叫出声,她拼命的捂住自己的嘴唇,一步步退回到女厕所里面,眼泪才终于涌了出来。
刚才上官英雄一个劲忏悔的时候,还拿上官磊说事的时候,她真的差点心动了,她真的差点就原谅他了。
原来一切都是做戏!
他们是冲着修仙的功法来的!
沈瑕气的浑身颤抖,世上怎么会有这样自私自利的人,以前把她和小磊看的如同蝼蚁一般,随意使唤吩咐,还想让小磊和一个眼子联姻,就是为了稳固他们自己的政权。
现在看到小磊学了修士的神通,他们竟然又把主意打到这上头来了。
但凡他们以前对小磊稍为宽和一点点,她想小磊都不会坐视不理,也许会在他们生病之际伸出援手,但这样的人,不配当小磊的父亲和爷爷。
一番痛苦的眼泪洗礼之后,沈瑕的心渐渐变得更加坚定起来,心里也明亮了起来。
这些所谓的亲人哪,还不如陈家这样一个外人来得亲切,来得真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