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太康羞愧的几乎要钻地洞,他当初是有多混帐,放着这样的好姑娘不要,偏成天和洪晓娥那样不正经的女人混在一起。
不过他的愧,他的恨,更多的是来自于他大哥陈太易。
都怪大哥多管闲事,如果不是他非要自己对洪晓娥负什么责任,还拿以后不管他这件事来威胁他,他也不会草草跟洪晓娥结婚,从而辜负了王金花呀。
但更让他万万想不到的是,这个王金花居然是个牛脾气,认准了的事,十头牛都拉不回来。
就算他都结婚了,她居然也不肯嫁人,而且还要跟着他们一起搬家。
有几次他想混帐的对她动手动脚,都被她拒绝了,她还说,他是有家有口的人,她不能当让人唾骂的小三。
可是那又为什么一次又一次跟着他搬家,最后在这金林村落户呢?他真是越来越不懂她了。
再后来,她被村里的人说的没办法,就索性嫁给了当地一个同姓的老实男人,只是就算结了婚,陈太康家有点啥事,她还是很热情的过来帮衬。
陈太康眼底闪过一道狠意,突然一把握住了王金花的手,王金花想抽回去,没挪得动,只能由着他握着。
“金花,要是,我是说假如,假如哪天老太婆先走了,你可愿意跟我?你放心,年轻那会儿,我已经对不住你一次了,现在年纪大了,我一定好好待你。”陈太康这番话说得十分动容,让王金花深受震动,不过还是很快反应过来,把手缩回来道:“太康哥,你别这样,晓娥姐不会有事的,你别担心了,能跟你这样相伴到老,我已经知足了。其它的也不敢再妄想。”
“你别顾及许多,我只问你,假如有那样一天,你愿不愿意搬过来和我一起住?”陈太康十分急迫的。像是要等一个确切的回复。
他过了大半辈子糊里糊涂的日子,实在不想糊涂到死了,这临老临老的,他想为自己真正活一回。
王金花沉默了一会,似是在考虑。就在陈太康快要绝望的时候,她才道:“若是晓娥姐真的走在你前面,到时候你是一个人,我也是一个人,咱俩都是自由人,你腿又不方便,我当然要搬过来照顾你了。至于那些闲言碎语,我向来都是不在乎的。”
如果她真在乎,也不会跟着他一起搬家走遍了大半个华夏国。
“好,好。你先回吧。我想一个人静一静。”陈太康的眼中闪过一道狠戾,但是对着王金花讲话的嗓音,却是特别的深情温柔。
“那我先把你扶到房间里去吧,要不你一会,自己走,要是摔着了怎么办?”王金花说罢就来扶他,他也没有推让。
等一切都弄好后,王金花才离开了陈太康家。
她走后,陈太康又摸索着爬了下去,把大门给栓了起来。再爬回来,好不容易爬坐到床边。
房间里的电灯泡泛着昏暗的光晕,洪晓娥慢慢醒转,眼睛由模糊到逐渐清晰。额头那里还传来撕裂的疼痛,一睁眼就对上了陈太康有些狰狞的面孔。
她吓的一瑟缩,嚅嚅道:“老头子,你,你咋了?”
“洪晓娥,当初要不是你跑去找我大哥。说你怀了我孩子,我大哥也不会逼我和你结婚。我现在想想,你本来跟我的时候,就已经不是干净身子了,那孩子是不是我的还两说,你和我大哥联手,把我逼进了一条死胡同,害的我错失了最应该相伴一生的人。”陈太康的脸色慢慢由狰狞到平静,但这种静到冷漠,语气也是不高不低,好像没有任何感情一样。
这明明应该是很气愤的事情,但是他却像在说别人的故事。
洪老太太只觉得后背发凉,身子不停的在打着摆子,只感觉眼前的老伴一下子变得陌生起来,好可怕。
她想开口说话,嗓子眼也像被卡住一样,没办法儿出声。
“自从我娶了你,你就一直给我惹事儿,让我丢脸,让我出丑,我陈太康要强了一辈子,却总是被你拖后腿。老大小时候也不是这样喜欢耍奸偷滑的人,但都是被你惯的不像话。”
“老头子,你,你想干什么?唔唔……”洪晓娥惊恐的看见陈太康拿起一个枕头,朝着她的脸上按了下来。
枕头堵住了她的呼吸,让她没办法喘气,她拼命的踢腿伸手,想要抓住什么,但只是撕碎了陈太康一块衣角,然后便垂然无力的耷拉在床沿了。
陈太康拿开枕头,很镇定的用手去探她的鼻息,发现已经没有了呼吸,洪晓娥被他用枕头活活捂死了。
接下来他穿好棉袄,拿起拐杖,艰难的把老太太拖到了堂屋桌旁边,做出半边身子趴在火桶边上,一只手拿着翻掉的水杯,做出好像要喝水的样子来。
将大门打开,风雪卷了进来,他沉默的、冷静的返回自己的房间,将酒坛子的封泥揭开,在地上洒了些,又往被子上抹了些,自己灌了半坛子,然后把酒坛往地上一丢,爬床上去躺着,静静等待黎明的到来。
第二天早上,村长李好仁吃过早饭,终究还是有些不放心,这大过年的可别出了人命,所以喊上姚六国,又再度来到陈太康家,打算说服他,让他把老太太送到医院里瞧瞧去。
昨天砸的那个伤口可不浅呀,半边额头都裂了,流了许多血呢。
结果姚六国一进门,就看见洪老太太趴在那儿,立即跳了起来,跑过去,伸手想要把她扶起来,可是只感觉手下触感冰凉,像摸着冰上一样。
“村长,你快来看呀。”姚六国就算胆儿大,此刻声音也发了颤。
两个人合力把洪老太太翻过身来,老太太躺着,但是双手依旧做出朝前伸的样子,显然是冻的僵硬造成的。
很明显,洪老太太这是半夜起来找水喝,结果滑了一跤,居然摔倒了没爬得起来,就生生冻死了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