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颜一愣。被陈悦之这样说了,脸上并没有不高兴,反而一脸惭愧,大方的承认道:“对不起,都是奶奶说错话了,阿悦不要生气。”
陈颜这样坦然大方,倒弄的陈悦之有些不好意思起来,心里的不悦也随之散去,细细打量一眼,发现陈颜的眉眼之间皆是倦色。眼下更是一片乌青,心里一动便问道:“陈奶奶看起来好像睡眠不足的样子,是发生了什么事吗?”
“没事,不用担心我,只是昨晚研究一张古乐谱,弄的时间晚了些。”陈颜赶紧将话题岔开,不再说这件事,而是转而打量这小小后屋,发现虽然简陋,但是放了许多花花草草。人待在里面,倒是清新怡然,原本疲惫的身体,好像也精神了不少。
陈颜提到古乐谱。陈悦之立即想到那个日记本,虽然有些不舍,但还是拿了出来,亲自交给她的手里,陈颜满脸不解。
“陈奶奶好意,将它送给我。只是我一个字也看不懂,放在我的手里也是浪费,何况还是陈家的祖传之物,留在我这儿实在不合适。”
陈颜不肯要,还想再劝她,又听陈悦之道:“而且你看我们家乱纷纷的,开了酥饼作坊,人来人往,十分复杂,这个日记本在懂他的人眼里,是无价之宝,但是乡下人不懂事,大部分人又不识字,指不定什么时候当成上茅厕的草纸了也不一定,到时候就是我的罪过了。”
陈颜听她这样一说也十分有道理,她自己也并非一开始就是城里人,年轻那会儿也在乡下待过,知道陈悦之所言非虚,想了想,也没有再多说,将日记本接了过来,用手轻轻的抚摸着,像是在抚着爱人的脸庞。
因为那首古曲,她现在等于有了重活的机会,还以为这丫头和这日记本是有缘份的,没想到她也看不懂。
不过陈颜转念又一想,自己研究了这么多年也才只翻译不到百分之一的内容,她不过才十四岁的初中生,看不懂那也是很正常的事情。
二人又说了会闲话便一起走到前院,姜琴声立即紧张的看了过来,陈悦之发现姜老的神色好像也很疲惫,而且眼圈中皆是血丝,像是几天几夜都没有睡好觉似的。
陈颜微不可见的朝着姜老摇了摇头,姜琴声立即明白过来,不过却并不埋怨陈悦之,他们这次之行,本来就有些不妥。
先不说陈悦之才学医两个月,能知道多少东西,就算真的知道,不肯救也是人之常情,谁让他妹妹干了这样的错事呢。
只是一想到今晚上,他和老伴还要去面对歇理斯底的姜琴默,姜老就无比心疼老伴。
虽然陈家人极力挽留,但是姜琴声自称还有事,没有多留,又匆匆的和陈颜一起离开了,陈悦之将他们送到公路岔口的地方。
陈悦之一回到家就见李清霞等人关心的看过来,她便将大家喊到屋里,将陈颜的来意说明了下,救或不救,都看家人的决定。
陈明之性格爆躁,嫉恶如仇,首先就不屑的冷哼道:“当初来我们家时,多趾高气扬呀,现在怎么要求到我们了?妹妹,不要给她治,就让她当个典型好了,让那些想要害我们的人看看,得罪我们家什么下场。”
李清霞立即用力点头,同意儿子的话。
陈维是老好人,沉默了半晌道:“她虽然做错了事,但受的罪已经够多的了,那天我看周明带来的报纸,听说连县里的大人物都知道那事,她办的那啥音乐学院也倒闭了呢。何况你不是说这个姜老对你不错嘛,他都亲自上门来请求了,不救是不是不太好呀。”
“爸,妈,你们被姜老头误导了,现在不是我们愿意不愿意救的问题,而是小妹救不了,小妹才学医几天呀,最多会背一本中药大全和一些针炙基本步法,那可是中风瘫痪,连省里的大医院都没办法的事,你们觉得小妹能治得好?”陈礼之手里拿着一本孙子兵法,一边翻着一边慢悠悠的说道。
陈明之立即不乐意了,在他的心里,自己的小妹是最厉害的,怎么今天弟弟却说小妹不厉害了?他不服。
结果他还没有开口,陈礼之就肩膀搭了过来,一边朝着陈悦之挤了下眼色一边捏了下陈明之的肩膀,他立即秒懂,也赶紧附和起来。
陈维和李清霞一听,对呀,他们真是糊涂了,这女儿才拜师不到两个月,平时给他们自己家人治个头疼脑热的还行,中风瘫痪这么大的毛病,怎么可能治得好?万一治坏了,责任由谁来负责?
“对对对,还是老三说的对,我们差点就上人家的当了。”陈维一想治不好的后果,立即吓出一身冷汗。
至于一旁的上官磊更不用说了,完全就没把陈颜和姜琴声放在眼里,他自然是知道陈悦之有这个本事的,可是他才不要陈悦之替那老女人治病呢,瘫了才好呢,整个世界都清静了,看她还怎么祸害人?
陈悦之原以为这件事就算是完结了,没想到晚上到金陵饭店,表演完曲子,被沈端喊进一个包间里,看见了一脸严肃的姜萧,就知道麻烦还没结束。
姜萧脸色严肃,五官分明,线条刚硬,他浑身释放着冷气,朝着一旁正在泡功夫茶的服务员扫了眼过去,那服务员就吓的打了个激灵,立即明白过来,赶紧退了出去。
包间里顿时便只剩下他们二人,若换一般十四岁的少女,此刻定然会吓的手足无措,但是陈悦之却是悠然的接替起服务员泡功夫茶的程序,慢条斯理的烹起茶来。
姜萧不说话,她也不说话,反正要求人的也不是她。
姜萧没想到这个女孩耐心这么好,而且还真能沉得住气,就算是他的手下,也很少有人能在他释放冷气时,完全没有反应的。
“我这次来找你,是希望你能前去为姜琴默看病,不管能否治得好她,都不会亏待你的。”
陈悦之勾了勾嘴唇,露出一抹讥讽的笑容,拿起一杯茶,在鼻子前面闻了闻,脸上丝毫没有意动的表情,只是挑眉道:“哦,我倒想听听,是如何的不亏待法呢?”(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