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唐晓蝶说这话时,语气平静,眼神却透着深深的自责和懊悔。身为儿媳,本就该尽心尽力侍奉婆母,哪怕只是一碗普通的乌梅汁,也该慎之又慎。如今婆母因她的疏忽而病倒,她又如何心安理得地辩解?纵使林素曦居心叵测,可这桩祸事,到底还是自己亲手酿成的啊。想到这里,唐晓蝶心中百感交集,鼻子一酸,泪水便夺眶而出,簌簌滚落。
陈灿耀闻言,心疼不已。
他搂紧唐晓蝶单薄的肩膀,坚定地说道:“你别胡思乱想了。这件事谁也想不到会闹出这样的岔子。乌梅汁出了问题,根本不能怪你。你一片孝心,谁人不知?就算真是汤药害了娘,那也是无心之失,不是你的错。你千万别自责,更别让林素曦几句话就击垮了你。她不过是借题发挥,想抢了当家主母的位置罢了。”
唐晓蝶闻言,感动得泪如泉涌,紧紧攥住陈灿耀的衣襟,将脸深深埋入他的胸膛。是啊,有了阿灿,她还有什么好怕的?无论发生什么,无论外界如何非议,他都会站在自己这一边,做自己最坚强的后盾。
想到这里,唐晓蝶心头一暖,悬着的一颗心总算落了地。
然而,让人没想到的是,陈夫人这一睡,竟是整整十天。府中上下都为陈夫人焦急万分,却始终不见她醒来。
府里的大夫们也是束手无策,个个面露难色。渐渐的,流言四起,众人纷纷将矛头指向唐晓蝶。
有人说,定是唐晓蝶心怀不轨,故意在乌梅汁里下毒。也有人说,唐晓蝶家势微,想趁机扳倒林姑娘,独占陈家荣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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陈府内,一片肃杀之气。厅堂之上,愁云惨淡。众人面面相觑,眉头紧锁,对这突如其来的变故,竟是一筹莫展。
“陈夫人病重不起,唐夫人又伤势严重,眼下这陈家家业,可怎么办才好啊?”管家王麻子发愁地摇头叹气,苍老的面容布满沟壑。
他在陈家多年,从未见过如此混乱之景。
“是啊,总不能眼看着陈府内业就此瘫痪吧?”几个心腹家丁也是一筹莫展,连连摇头。他们都是陈府的老人,对主母陈夫人忠心耿耿。
就在此时,一阵脚步声传来。众人回首望去,只见林素曦施施然走进大厅,身着一袭大红嫁衣,端的是国色天香,艳压群芳。
她红唇微启,言笑晏晏,周身散发着一种令人不寒而栗的气息。
“让我来主持大局吧。”她款款走到上首,在陈夫人的位置坐下,语气傲慢,“陈夫人现下病重,无暇顾及家业。再者,我身为正室,本就应当挑起家中重担。从今往后,陈府内外大小事宜,都由我一力主持。诸位还有何疑义?”
她环视左右,目光扫过每一个人的脸庞。众人登时噤若寒蝉,大气也不敢出。他们知道,这位侧夫人手段狠辣,今日她既然发了话,谁敢拂了她的意?
王麻子战战兢兢地上前,为难地说道:“侧夫人,您初来乍到,对咱们陈府的家业恐怕还不甚了解。这些杂务,奴才们也可以为您分忧啊。您就让奴才们……”
“放肆!”林素曦勃然变色,拍案而起,“你一个奴才,也敢质疑本夫人的决定?信不信我立刻责打你,让你知道惹怒主子的下场?”
王麻子吓得连连跪地磕头,颤声道:“夫人息怒!奴才不是那个意思。奴才只是觉得,您初来乍到,一下子独揽家务,恐怕不太得当。不如让唐夫人也帮衬着些,您看如何?”
“呵,唐晓蝶?”林素曦冷笑连连,眼中闪过一丝阴狠,“她不过是个下贱的离畔妇人,有什么资格和我相提并论?再者,她如今伤重卧床,连自己都自顾不暇,又如何帮得了我?王麻子,你这是存心和我作对吗?信不信我去禀明老爷,说你如何不尊主母,意图谋反?到时候你这个总管,怕是当不成了!”
王麻子闻言,吓得浑身发抖。哪里料到,一句好心的劝告,竟惹恼了这尊煞星。
他慌忙叩首,颤声哀求道:“侧夫人明鉴!奴才不敢造次,更不敢忤逆您老人家。还求夫人宽恕,莫要赶尽杀绝!”
“哼,看在你伺候了陈家多年的份上,我就不与你一般见识。”林素曦冷哼一声,目光扫过众人,森然道,“都听好了,从今往后,我就是陈府的当家主母。谁要是敢忤逆我的意思,休怪我不客气!”
话音坠地,大厅内一片鸦雀无声。下人们战战兢兢,垂手而立,竟是连大气也不敢出。他们都知晓,这位侧夫人心狠手辣,说一不二。若是拂了她的意,不死也得脱层皮。
林素曦满意地点点头,吩咐道:“去,给我将一应账册文书都搬来,我要亲自过目。还有,传我的话,今日三餐都要按时准备,绝不许有丝毫怠慢!”
下人们忙不迭地领命而去。转眼间,书房桌案上便堆满了账本册子。林素曦随手翻阅,神色倨傲,俨然一副主母派头。
只是,她虽然心思不凡,却也只是个娇生惯养的大小姐。这t陈府上下数百号人,粗茶淡饭都不知从何张罗。更不要提什么总揽家业,简直是痴人说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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很快,各色账本文册便被送到了林素曦案前。林素曦随手翻阅,眉头紧锁,一脸嫌恶之色。她看不懂这些繁琐的数目,更不明白这些冗长的条目。
她只觉烦躁异常,索性将账本一扔,恼怒道:“这些玩意儿,哪有姑娘家过问的?管家,给我打点银钱,我要去采买新衣裳首饰,好好打扮打扮,省得见人笑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