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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心中酸楚,连忙唤道:“阿灿,你别难过了。你我夫妻本是一体,我受这些苦,也都是为了你的平安。你不必自责。”
说完这句话,她才发觉嗓音嘶哑得厉害,喉咙火辣辣地疼。陈灿耀慌忙端来一碗参汤,小心翼翼地喂到妻子嘴边。
唐晓蝶抿了几口,只觉一股暖流沁入心脾,疼痛稍稍缓解了些。
她定了定神,虚弱地握住丈夫的手,轻声说道:“阿灿,我知道你在想什么。你别自责了,这一切都不怪你。你我之间,自然是有些波折坎坷,可那都是命中注定。就算重来一次,我也还是会嫁给你,和你不离不弃,生死相依。”
她说着,竟是挣扎着要坐起身来。陈灿耀大惊失色,连忙将她按住,急道:“晓蝶,你别乱动!身子骨还没好呢,再趴一会儿。”
唐晓蝶摇摇头,一把攥住丈夫的衣襟,目光灼灼:“阿灿,我都听到了。以后别再说什么要是没娶我就好了。这话我不爱听,你也不许再提!我唐晓蝶这一辈子,认定了你,就是豁出这条命,也绝不后悔!”
那凄婉的语气,决绝的眼神,教陈灿耀怔怔出神。他想说些什么,却只觉喉头哽咽,再也吐不出半个字来。半晌,他才重重点头,将妻子紧紧搂入怀中,泣不成声。
有道是天可怜见,唐晓蝶虽然身负重伤,却并无大碍。在丈夫的精心照料下,不出几日便恢复了大半。只是她的心,却隐隐作痛。一个女人,在深宅大院中挣扎求存,到底要受多少磨难,要流多少眼泪,才能博得一丝喘息?
更何况,想到林素曦突然为她求情,更是令她不安。这个心狠手辣的女人,又在打什么鬼主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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乍暖还寒之时,阴风阵阵,吹得庭院中的梅花摇曳生姿。林素曦的眉头,却似冰封雪冻,冷若冰霜。她缓步踱至窗前,望着那白梅红梅,唇边勾起一抹冷笑,然后端起茶盏,啜了一口,慢悠悠地说道,“也亏得那贱人命大,这一顿毒打竟然都撑过来了。也罢,她伤成这般,我倒可以趁机将她一军。”
丫鬟红蔓立于一旁,垂手侍立,小心翼翼地问道:“夫人的意思是……要对她继续下手?”
林素曦轻笑一声,眼波流转,透着些许得意:“不错。如今陈老爷和陈夫人愈加讨厌她,正是我们除掉眼中钉的大好时机。你想啊,我林家千金,在这府里的地位,还不如一个离畔再婚女。这般局面,叫我如何忍受?我堂堂林家嫡女,屈尊纡贵嫁入陈府,不就是为了一个正室之位?哪知竟被一个贱妾夺了去,这口气,我如何咽得下?再者,我若不能在这府里站稳脚跟,传出去旁人会如何笑话我父司业大人?”
她越说越气,重重地放下茶盏,清脆的“啪”的一声,划破了寂静的空气。红蔓战战兢兢地看着主子阴晴不定的脸色,咽了口唾沫,不禁打了个寒噤。自家主子心比天高,这份骄傲,岂是旁人可以揣度的?
她踌躇再三,小心翼翼地问道:“那依小姐之见,当如何是好?”
林素曦嘴角微翘,眼中闪过一丝诡谲,信步来到梳妆台前,取过一个白玉小瓶,把玩着,慢悠悠地说道,“陈夫人年事已高,身子骨大不如前。这些日子风寒咳嗽,听说还吃不下饭。依我看,不如趁此机会,给她加点料,让她病上一病。等那老妖婆病倒,我就让陈灿耀那个窝囊废死心塌地地爱上我,再把那贱人唐晓蝶踹出陈府,让她生不如死!”
“小姐!”红蔓大惊失色,慌忙跪倒在地,颤声道,“陈夫人毕竟是您的婆婆,岂可如此大不敬?再者,这等勾当若是东窗事发,咱们可就不只是身败名裂的问题了啊!”
“放肆!”林素曦勃然变色,一记耳光狠狠抽在红蔓脸上,“你一个奴才,也敢在这里指手画脚?信不信我立刻赏你一百大板,打得你皮开肉绽,再扔去喂狗?”
红蔓捂着火辣辣的脸颊,泪如雨下,不住磕头谢罪。
林素曦冷哼一声,悠悠说道:“我心意已决,岂容你这贱婢置喙?再多嘴,小心我割了你的舌头!”
红蔓噤若寒蝉,再不敢吭声。
林素曦得意地仰头大笑,笑声尖锐刺耳,令人毛骨悚然。她阴险地瞥了眼红蔓,压低嗓音道:“红蔓,办妥此事,我是不会亏待你的。到时候你就在我身边,荣华富贵,享之不尽!”
红蔓闻言,眼中尽是贪婪与欣喜,连连点头哈腰道:“小姐,红蔓本就是您的奴婢。红蔓愿做牛做马,为小姐鞍前马后,赴汤蹈火,在所不辞!”
林素曦满意地点点头t,一挥手道:“去吧。务必神不知鬼不觉,莫要叫旁人起了疑心。”
“是,小姐。”红蔓答应一声,转身往外而去。
良久,红蔓捧着一碗腾腾冒热气的乌梅汁款款走来,小心翼翼地呈到林素曦面前。清亮的汤汁上飘着几片嫩黄的梅子,散发出阵阵诱人的酸甜香气。谁能想到,这碗清汤下面,竟暗藏毒药。
林素曦看到乌梅汁,眼中闪过一丝得意和狡黠,笑道:“红蔓,你可真是个机灵鬼。这段时间,那个贱人唐晓蝶为了讨好婆母,没少在乌梅汁上下功夫。她以为这招能俘获婆母的心,却不知给我们提供了便利。如今我们用同样的招数反将她一军,岂不是天衣无缝?哈哈哈,真是个卑贱的蠢货!”
说着,林素曦端起那碗掺了毒药的乌梅汁,轻轻嗅了嗅,鼻尖微微皱起,嘴角勾起一抹阴鸷的笑意。乌梅的酸甜芳香掩盖了毒药的气味,除非仔细分辨,绝难察觉其中的诡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