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说着,她跪了下来。
陈灿耀又是心痛,又是气恼,一把将妻子扶起,恨恨地说道:“晓蝶,你这是逼我啊!我怎能眼睁睁看着心爱之人受委屈?纳妾也就罢了,偏生还是林素曦,这叫我如何咽得下这口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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陈老爷和陈夫人对视一眼,眼底皆是欣慰和感叹。万没想到,唐晓蝶竟然如此通透大气,如此明白事理。
作为过来人,他们深知这官场险恶,人心隔肚皮。可一个弱女子,竟能以如此睿智的眼光看透局势,以如此豁达的胸襟化解危机,实在是令人刮目相看。
他们想起当初儿子执意要娶这个离畔女时,他们如何百般阻拦,如何处心积虑要拆散他们的。那时候,他们只道唐晓蝶是个惑人的妖妇,是个祸家殃家的狐貍精。为了儿子的前程,为了陈家的名声,简直恨不得将这个女人挫骨扬灰,恨不得让她永世不得翻身。
可现在看来,错得是多么离谱啊!
唐晓蝶非但不是什么祸水,反倒是个贤内助,是个真正能与儿子携手并进,共渡难关的好女人。她能说出这番大义凛然的话来,全凭的是一颗善良正直的本心,是一腔为夫为家的赤诚。这样的女子,又有什么理由不能托付终身?这样的儿媳,又有什么理由不能放心将儿子交予?
细细想来,唐晓蝶处处都要比陈灿耀成熟稳重百倍。虽出身一般,却胸怀坦荡,心地澄澈。她明白名利场上的尔虞我诈,明白人情世故的冷暖炎凉。懂得以退为进,懂得隐忍谦让。看得透官场浮沉,看得透人心。这样通透睿智的女子,简直就是老天赐予陈家的福星,是陈灿耀前程的护佑神!
想到这里,老夫妻不由得对视一眼,眼底满是惭愧之色。他们何其有幸,能得此贤惠贴心的儿媳;又是何其愚昧,竟然一度将她视为眼中钉,肉中刺。如今总算大彻大悟,醒悟过来。
陈老爷轻咳一声,沉声说道:“好了,这事就这么定了。我这就吩咐下去,择日迎娶林家小姐。”
陈夫人也含泪点头,语重心长地对唐晓蝶道:“晓蝶,你受委屈了。婆婆知道,你这番良苦用心,全是为了阿灿好。只是你也要保重啊,莫要被那贱人欺负了去。你放心,我是站在你这边的。今后但凡她敢对你无礼,婆婆第一个不饶她!”
唐晓蝶闻言,着实感动。公婆的体恤,丈夫的深情,令她心头一暖。是啊,她还有什么可畏惧的?只要众人同心,任凭那贱人使出浑身解数,也休想将他们夫妻拆散!
想到这里,唐晓蝶擦干泪水,对众人深深一拜:“婆母放心,晓蝶今后定当恪守妇道,相夫教子,绝不给陈家丢脸。只盼夫君前程锦绣,陈家兴旺发达,晓蝶就别无所求了。”
眼看事情渐渐有了眉目,陈老爷也就吩咐下去,着手准备迎娶林素曦的事宜。消息传出,举城轰动。世人惊诧不已,纷纷猜测缘由。毕竟陈府与林府的恩怨,几乎尽人皆知。如今陈灿耀忽然纳林素曦为妾,简直匪夷所思。偏生林家还一反常态,对这门婚事大加赞赏,俨然一副洞房花烛夜的喜庆模样。
这一月里,林素曦心情大好。终日里绘声绘色地描绘着自己风光无限的未来,仿佛马上就要飞上枝头,变成凤凰了一般。
恨不得将这喜讯昭告天下,让所有人都知道,堂堂林家嫡女,终于要踏入陈府的大门了!
转眼就到了大婚的日子。林素曦盛装打扮,珠翠满头,华服加身,美艳不可方物。趾高气扬地端坐在喜轿里,仿佛从头到脚都散发着得意的光芒。四周的吹吹打打,锣鼓喧天,人山人海,无不令她心花怒放,自鸣得意。
“哼,陈灿耀,你跑不掉了!从今往后,你就是我林素曦的男人,休想再去寻那个贱人!”她得意地想着,恨不得立刻飞奔到陈府,登堂入室。
喜轿在一片喝彩声中缓缓而至。
丫鬟婆子们手持花烛,在两侧列队相迎。迎亲的队伍鱼贯而入,气势恢宏,人声鼎沸。林素曦从喜轿里款款下来,依着礼数和陈灿耀拜了天地,又对着公婆行礼。可当她回到洞房,却发现本该在身边的新郎,不知所踪。
“陈灿耀呢?人呢?”林素曦嘴角微微抽搐,咬牙切齿道。下人支支吾吾,不知如何回答。
“忙着公务呢。等会儿洞房再来见你。”陈夫人讪笑一声,连忙打圆场。可林素曦岂能善罢甘休。她一步上前,冷笑道:“好啊,新婚夜都不见新郎,亏我还指望他能尽个男人的本分!”
等了许久,陈灿耀才进来。却见林素曦盛装打扮,一脸媚笑地立在榻前。
“相公,你可算来了。”林素曦嗲声嗲气地说道,“你我新婚之夜,可不能冷落了妾身啊。”
“免开尊口!”陈灿耀冷冷地打断她,“今晚,你我只能成其名,不能成其实!我心里只有唐晓蝶一个!”
“呵,相公说的哪里话?”林素曦脸上挂着得意的笑容,媚眼如丝,“从今往后,妾身就是你的妻,你我夫妻恩爱,是天经地义的事。你怎么能始乱终弃,休弃妾身于不顾?”
她款款走上前,伸出纤纤玉手,似乎要搂住陈灿耀的脖子。
可陈灿耀只是冷笑一声,嫌恶地推开她,恶狠狠道:“休要胡说八道!你我不过是名义上的夫妻,我陈灿耀的心,永远只属于晓蝶一个人!你少在这里自作多情!”
林素曦勃然变色,气得浑身发抖。可她到底心思缜密,很快就恢复了常态。
冷哼一声,妩媚一笑,旋即温言软语道:“相公,你我新婚燕尔,你怎能如此绝情?妾身费尽心机嫁进陈府,不就是为了与你共结连理,恩恩爱爱一辈子吗?你若始终不肯接纳妾身,岂不是要天下人笑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