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再回神,元珩已笑着行至队伍最前方。
再往前走,便入徐州界了。
送君千里,终须一别。
李沣与其他官员纷纷下马,向元珩拱手,“临别之时,微臣还有个不情之请。”转身从随侍手中接过一幅画卷展开,“微臣喜爱丹青,原想将此画献给殿下,但知您一向不喜官员以礼献媚此举,便想请殿下在拙作上题句诗,斗胆讨个墨宝私藏起来,绝不招摇显摆给殿下惹麻烦。”
元珩展开画,看见满湖莲花迎着林中朝阳盛开,叶上露水晶莹剔透。花朵姿态各异,出淤泥而不染,清爽袭人。
青莲画品,根骨不凡。
元珩随即命人端来文房,饶有兴致地写下:
水阔濯颜映天青
云涵朝影入归林。
问卿何寄清平愿?
妙手丹青沥冰心。
赤印一落,李沣热泪盈眶,收起墨宝:“今日一别,不知何时才能再见殿下,真想有机会与殿下畅聊世间风物啊!”
元珩回礼:“不然就等李大人擢升中枢重臣之时。”
李沣遥望远方,眸中闪出一股赤诚热意,呵呵一笑道:“殿下抬举微臣了。您之所励微臣记下,就怕臣心比天高,命比纸薄,当好这个父母官已是不易。”
“何必妄自菲薄,大人为官乃百姓之福,朝野之幸。”元珩道,“志合者,不以山海为远。后会有期!”
车轮驶过皑皑白雪,扬起潇潇尘土,马蹄声阵阵,旌旗飞舞。城门之下,李沣牵马而立,青色的布衣布鞋,在一片洁白中清澄干净。。。。。。
云静已同云启说过不回京的安排,云启与队伍同行了一段后,便也北上了。
妹妹不回去,他只能请奏魏帝年节期间暂离北境,在京陪父亲过年。
去往徐州的路上,元珩换乘了马车。近来戒药效果明显,身上时不时袭来的不适已渐渐退却,这会儿服了安神药,又枕在云静腿上酣睡起来,颠簸中,还紧紧拉着她的手,也不知是怕自己飞了,还是怕一睁开眼见不到妻子。
云静暗笑他就如孩子般,一只手甘愿这么被他箍着,只能用腾开的另一只手举书看。
风吹开窗帷,她瞥见守在前方的林衿,忽地想起些什么,便把人唤来,悄声问:“你的人回来了么?郑阔那里是何情形?”
林衿望了眼熟睡不醒的元珩,答道:“属下的人亲眼看见郑阔的马车摔下山崖。”
“这么说,人已经死了?你们下的手?”
林衿摇头说不是他的人所为,“石壁上倒是有大片血迹,但崖底太深,难找尸体,那么高,肯定没命了。”他犹豫了一瞬,低声道,“有件奇怪的事,属下发现在我派出人之前,镇北将军也派了人一路跟踪郑阔,像是在他死后便撤了人手。”
长兄?
云静曾让林衿注意是否还有别人跟踪郑阔,就是对此有所怀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