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静问道:“你一直守在公主身边吗?”
芳竹先是一惊,见是云静,赶紧抹了两把眼泪回禀:“公主近日心情沉闷,来永安殿都不让婢子跟,所以婢子只能在殿外候着。来之时,公主还一直在前殿,等着天安殿的内侍公公来送供奉膳食,但不知怎的,公主又去了后殿。婢子听着许久没动静,待那位公公出来后,心里着急,就想去看看,谁知……见到公主时,就已经是此番情景……”
“除了这位公公,其间还有谁来过吗?”
“不曾有过。”
来金华堂告知怀玲死讯的内侍官,是魏帝身边的近侍,每年除夕宫宴之时,魏帝都会命人往宁贵妃和贤妃宫中送膳食,这是惯例。
说话间,玄龙内使已将那名内侍官带入。
云静问道:“把你入殿后听见的、看见的都告诉我。”
内侍官似乎还未从惊恐中缓过神来,慌慌张张道:“奴才什么都没看见……殿里明着灯,一个人都没有,奴才摆好供膳后,就将灯给灭了。芳竹自觉不对劲,发现公主出事后,就赶紧让奴才去报陛下!”
云静的手指尖还遗留方才摸到软腊的触感。
她蹲在怀玲尸身旁,眼前这张浸在血泊之中的脸庞,依旧绝美如仙,只是胸口处被一把金色剪刀刺入。她衣衫整齐,四周无半点打斗痕迹,躺在这里实在是太过平静。
云静无意间翻开怀玲的衣衫一角,突然发现裙裳和中衣的襟带,全部松散杂乱地掩在外氅之下。
她立即将殿外候着的狄颢传入:“请传召内廷女官为公主验身!”
狄颢办案多年,一听此言,已得出几分猜测,当即传了人,为怀玲验了身。
女官道:“禀王妃,公主仍是完身。”
猜疑与不解在云静眼中交缠。
狄颢拜了拜道:“臣听闻,公主近日因和亲之事甚是愁闷,是以有个不大妥当的猜测……公主,会不会是自尽?”
云静摇头否认:“出事前,我曾数次与她相谈,对于和亲,公主只是一时难以接受,绝不会因此而自轻。”她望着怀玲的衣衫道,“凶手极有可能是想将公主的衣物整理好再逃,但不巧惊动了他人,或是险被发现,匆忙用外氅遮盖。”
她环顾着四周,那双一向清淡如镜湖,透不出任何波澜的眼眸,变得无比锋锐,像是要在每个角落的深处,掘出不可告人的线索。
一缕幽淡的奇香,从床榻边飘来,她的目光循迹而移,钉在了一个精巧的香炉之上。
越是走近,浓烈的香气越是惑人,她恐有不妥,随即用衣袖挡住了口鼻,跑向外间,将太医唤入。
太医捻出一小撮,闻后立刻回道:“回王妃,此为一种罕见的……催情香料,名叫“鬼麝檀”,此香药效虽猛,但经不起久燃。”言罢,又让下人打开了门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