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忘了,就忘了,多轻巧,不像他,很多事,想忘都忘不掉。
他再次想起那口井。
一口干涸的深井,大哥半死不活的躺在他身旁,身上血肉模糊鲜血淋漓,他自己也一样,还有三弟,三予也是,他们闻见肉味儿,那些人在熬汤,在烤肉。
这又算什么?
他们,又是什么?
圈养的畜牲吗?
那些可怕的事情,每每午夜梦回,总是纠缠着他,甚至就算是白日里,也依然笼罩着他。
无时无刻。
从未忘记过,哪怕连一分一秒都不曾忘记过。
谁又想活的这么沉重?
要是可以选择,他也想轻松一点,但他逃不开,像绳索套在他身上,拴住他脖子,他挣脱不开。
掌心覆在额头上,用力按着自己的额头,想要喝止那些纷杳杂乱的阴影,可那些东西,像魔一样,不断的往他头上冲,不断的往他心里钻。
“该死!”
他咬着唇,忽然掐灭了香烟,一拳砸在墙壁上,手指关节都破了,咬的自己嘴唇都快滴血了,却像是根本感觉不到。
他俊美妖艳的脸,颜色很阴,可眸中布满了血色,血丝充满眼眶,密密麻麻爬上他眼睛,令这张本是艳丽妩媚的面容,变得很是扭曲,狰狞可怕。
齐素雅心里毛毛的,连忙抓着狗剩往后退,像是担心这个男人等下发疯做出什么不理智的事情。
那些个阴影过去,她心里其实猜出几分。
不能说不同情。
但就算同情,又还能怎样?
她不是医,就算她真是个医生,除非是学心理学的,否则也治不好他内心那些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