光芒照亮了周围的景象,木质的房间古朴陈旧,墙壁上印染着点点霉斑。
桌上摆放着许多杂物,有烛台、金面具、槐树枝等等看起来像是和祭祀有关的物品,一尊小铜像静静的摆放在正中央,像上女子睁着眼睛,一眨不眨地看着他。
虞幸衡量了一下距离,他刚才可是第一下就摸到了铜像,铜像应该在桌子边缘才对,就这么一眨眼的功夫,瞬移了?
这铜像还挺要面子的,觉得正中央才符合她尊贵的气质。
“你怎么不回我的话?”身后,亦清幽幽问。
虞幸回过头去,看到屋子的地板干干净净,地上放了几个蒲团,但完全没有蛇类的踪影。
什么蛇窝,水声,潮湿的空气,都好像只是他想象出来的东西,是一团迷障中肮脏的幻物,拖着他陷入囫囵。
而且他现在站着的地方其实是离门最近的一张桌子了,短短三四米的距离,压根没有十几米。
难道真的只是幻觉?连一点诱因都没有,这地方就能让他毫无察觉地陷入幻境么。
这么想着,虞幸忽然抬手看向虎口处,那里有一个浅浅的印子,是两个并排在一起的血点,如果他看得再晚一点,伤口就要愈合了。
一看到这个小伤,一股酥酥麻麻的感受便在脑子里席卷重来,虞幸甩甩手,意识到——不完全是幻境,而是认知出了问题。
他还是觉得,能篡改认知是真正的恐怖,人的记忆是行为的起因与准则,如果连记忆都可以被随意扭曲,这个人就只能一步一步踏入别人编织的网内。
比如他刚才,真的被咬过,可这里并不是蛇窟,也没有蛇。
有没有一种可能,其实他在这间屋子……或者别的什么地方找到了通向蛇窟的路,已经进去转了一圈,又兜兜转转回到供奉室,然后记忆被扭曲,让他以为他从来没有离开过这里,刚才感受到的一切都是假的?
这种事就是无法验证,象征着丧失掌控。
所幸他不是一个人,旁边还有一只鬼呢。
“刚才我怎么了?你叫我了我却没回你吗?”虞幸悄声问。
“……”亦清的脸在烛光下朦胧不清,他好像本来想立刻回答,但话到嘴边又忘了要说什么,神色间反而有些不易察觉的疑惑,“奇怪,我是看见你直直往桌边走,所以想叫你的……”
“应该是这样的……但……”
“又好像不太对。”
“你明明一直在走,没有停下,从门口到这里用不了几秒,为什么我会觉得过去挺久了呢……”
亦清的声音越来越低,说到后面神情已经凝重起来。
他死的时间长,见识的事很多,当下脑子转的并不比虞幸慢,立刻意识到:“不对劲,虞幸,已经发生了什么事,但我想不起来了。”
虞幸揉了揉太阳穴。
连亦清都这么说,他的担心果然没错。
“我们先——”话音未落,虞幸忽然微微睁大眼睛。
因为供奉室越来越明亮了。
烛火的灯光逐渐变得不被需要,微亮的天光从窗户那边透进来,整个供奉室都被笼罩。
虞幸猛地扭头,罕见的呆住。
居然……天亮了。
他和亦清到底……忘记了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