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任罗衣见阿元神色有异,一口应下,同顾少堂转身出去。
阿元直言不讳:“这一千匹缎子,是你那三舅爷在背后使坏?那你呢,你做什么了?”
江玄摇头叹了一口气,哭笑不得似的:“你多少事儿都迷迷瞪瞪的,怎么遇上我的事,一双眼睛和明镜似的?”
阿元道:“我可不是明镜,我傻到家了。我早该想到,说什么沉船,这三舅爷再使坏,也不会真把那么些缎子丢水里糟蹋。而你,你找罗衣这些绸缎商,不过是铺后手而已。”
江玄倒也不卖关子,就直说了:“是,我同你想的一样。所以我一面找人备货,一面命秘帮的人在秦台郡几个大的码头守着,我那好三舅将货分散给几只小船,间隔着送回来,存在库里。我叫人趁着夜色,把货全端了。再雇了几只外头的船,直接送往北狄。”
阿元沉着脸:“你早想好的是不是?”
“你指的是什么?”
“任家的货,你没打算要用。只是留退路而已。”
江玄稍见犹疑:“我说了,价钱照给,不会叫任坊主蚀本的。”
“是呀,谁敢叫任家的弘微坊亏本,欺负我这一介女流呀?”
说话间,任罗衣同顾少堂已经回来了,顾少堂忙端上一碟子糕点请江玄品尝。
江玄捻了一枚点心,先递给阿元,阿元一双冷情冷绪的眼扫了扫糕点,沉声道:“不必赶货,我要去睡了。你们自便吧。”
江玄被那一眼刺得浑身不适:“怎么了?”
阿元冷道:“不过困乏。”
任罗衣不知两人说了什么,忽闹了别扭,忙道:“她呀,这几日都不肯睡呢,替江少爷你……”
“我不是江玄的伙计。”阿元没朝江玄看一眼,只道,“我是任家的伙计。这几日的工钱,你记得加倍算给我。”
江玄见阿元当真要走,忙牵住她半幅衣袖:“马车在外头呢,咱们回府去歇吧?你也闹了任坊主几日了。”
阿元沉眉沉眼,已是个烽火戏诸侯都逗不笑的冷褒姒:“我不回去。我又不姓江,也不姓王,也不姓魏,为什么要回去?江少爷,伯宁公,我这人脾气坏得很,就是深山野水里的杂草顽石,我劝您,还是别扯着本姑娘的衣袖子!”
阿元话音刚落,便狠狠一甩袖子,挣脱了江玄的手,飘然而去。
剩下任罗衣同顾少堂大眼瞪小眼,江玄呆立原地,满脸无奈。
“江…t…江少爷,她……她大约是这些天累着了,脾气不好,您……您见谅,担待……”
江玄收拾好神色,开口道:“是我请你们担待吧。阿元是……是我的贵客。若是她有开罪你们的地方,我替她赔不是。”
任罗衣笑道:“她是江家的贵客,也是我的朋友。没什么开罪不开罪的,她就是把我气个半死,我也自认倒霉。”
江玄见任罗衣如此说,竟没放宽心,面上反积起淡淡愁云:“阿元是女儿家,她的心思,实难捉摸。我想也许在圆水园里她并不痛快,幸而和任坊主合得来。”江玄说到此处,小心翼翼道,“依坊主看,她……她为什么生我的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