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寒冬的夜晚,外头烟火缭乱,但街道客流量比往日冷清些,四下的嬉笑玩闹声都来自于孩童和居民,姜逢任由陈子承牵着,两人稀松寻常地走在这烟火绚丽的夜景下。
“这烟花总是要簇拥在一同绽放,才最美”,在回陈子承公寓的路上,姜逢忍不住停下了脚步,抬头望向黑蓝色的天空,此时五彩斑斓的烟火持续不断、惹人艳羡。
“你知道吗?以前我看到烟花,总会想到你,在我成为你粉丝的那几年里,不管在什么场合,你都t那么的光风霁月,光明璀璨般距离我好远”,姜逢两眼放光,轻微加重力度捏了捏陈子承正搂在自己腰间的那双纤细的手。
“那现在呢?当这抹烟花只为你绽放,你又是如何看待我的?”,陈子承宠溺地看了眼身旁视线依旧停留在夜空的女子,开始有些期待她的回答。
“现在?”,姜逢迟疑了一会儿,“我们共同经历了这么多,现在的我觉得,人世间所有的璀璨和悲惨,有时仅是一步之遥。烟花是美的,也是脆弱的,我的意思是说,你是我的,但也是需要呵护的”
陈子承难得红了红眼眶,特意压低嗓音在姜逢的耳畔说:“谢谢你,我的姜总!”
小镇过完大年初五,便已经陆续有了游客和返工潮。陈子承也开始在周镇和南镇来回往返,奔波了起来。
期间姜逢陪着他回了趟周镇,她在店内帮忙核销库存和资金账簿,而陈子承则是出去给镇上的几户家庭工作坊送上备好的年货,并商量新一年的合作事宜。
有天陈子承前脚刚走,后脚陈姨便带着陈响响上店里来。
“姜教授?还在忙呢,不打扰吧?我琢磨着过年了,带着响响来找子承,同你们拜个年,顺便感谢下,他对我们家的关照”,陈姨拉拽着陈响响的手,生怕他乱跑乱动,搞坏了店内的陈设。
“不忙,我就是帮忙整理下票据,陈姨你们先坐会喝口茶,子承他出去了,可能没那么快回来,你有急事的话,我给他打电话?”,姜逢许久不曾与陈家人打过照面,心里倒是有些紧张,生怕误了重要的事情。
“不用不用,子承平时也很少在家里走动,所以我怕打扰他奶奶休息,便独自做主来店里了,其实也不是什么打紧的事情,我就是想要来感谢你们的,因为子承的帮助,让我们家这一年活得越来越有盼头”,陈姨拉着陈响响坐了下来,陈响响倒是比往常乖巧,也不玩闹嬉戏,安静地坐着玩自己手中的魔方。
“响响状态比以前好很多,人也精神不少”,姜逢目光柔和,将新茶叶过滤掉头水,又给陈姨他们相继满上,内心正琢磨着要不要同陈子承发条短信。
“今年家里收益好,存了点钱,就带着他去三院好的精神科瞧了下,也没指望能完全治好,我和他爸就盼着他能状态好点,学点自理的生活技能,我们以后走了,也比较放心”,本来是过节,陈姨原本无意,却不曾想,越聊越伤心。
“肯定会好起来的,子承做这些,也是在盼着响响能过得更好”,姜逢不知要如何安慰,但想起陈子承此时在陈家人心中的份量,便只好将他搬了出来。
闻言,陈姨也收了收先前悲悯的情绪,正准备继续缓和气氛,聊点别的,不曾想被陈响响打断。
他突然放下手中的魔方,断断续续地将一句话说完:“才不是,承承才不喜欢做这些,承承最喜欢表演了”。
陈姨并未将他的话往心里去,只是宠溺地摸了下自家儿子的头,嘴角含笑地说:“你这小子,倒是还惦记着以前看过的,子承演的电视剧”
说者无意听者有心,姜逢正拿着茶杯的手停在了空中,她缓缓地放下茶杯,完全将陈响响当做正常人来询问:“响响为什么会觉得子承最喜欢表演呢?”
陈响响拽了拽自己的衣角,用含糊不清的话回答,“承承小时候说过的,他最大的梦想就是做一名优秀的演员,他想当演员……”
送走陈姨他们时,已经是傍晚六点。
彼时,陈子承还未回来,姜逢只好坐在店内等他。
这座南方小镇从不下雪,但冬夜的寒风冷冽,姜逢只穿了件单薄的毛衣,却感觉到一股即将涌出的热流,从她的心脏开始蔓延,撕扯着她的思绪,于是她独自站在店门口吹冷风。
马路的对面,是家新开的湘菜馆,店内空间狭小,仅有两张可以容得下客人的餐桌,于是老板便在外头支棱起了几张桌子,来弥补不足。
店铺开业时,陈子承曾带着她去吃过几次,口味正宗,老板说着一口流利的川西话。有次店内夜里没其他客人,姜逢过去吃夜宵,便和老板闲聊了起来。
她有些好奇地问:“老板,你怎么突然想要跑这么远来开个馆子?”
“因为前些年做生意欠了家里边许多债,父母债人情债钱债,都得还,人呢,走投无路的时候,就想找个没人认识自己的地方,重新开始,若是生活过得去,谁又肯轻易舍得自己珍贵的东西”,餐馆老板素来亲和,说这话时,中年男子稍显黝黑的面容下,嘴角自嘲上扬,故作轻松的语气,反而让姜逢难以忘怀。
姜逢想到这,对面餐馆的老板,恰好应景地出来外头抽烟,他独自站在冷风中,抖了抖身子,嘴里呼之而出的烟雾逐渐消散后,露出了一张忧思的脸,惹得姜逢的心继续往下沉。
后来,这个夜里,姜逢回公寓发了场高烧,陈子承给她用毛巾进行物理降温,又喂了药,折腾了一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