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到这,她竟开始改观,衍生出些许庆幸:那晚还好没碰上面,否则她原本只是想鼓励对方重新振作的应援服,可能会变本加厉地成为他们之间正常来往的负担。
此刻,她的心像是盛满液体的器皿,被人拿捏在手心,摇摇晃晃,里头的液体慢慢溢出,又不断地收了回去。
但她终究不是陈子承,摸不清他那纯粹直白的脑回路。
当事人正在镇上的医疗诊所里换药,期间在空荡的诊室内重重地打了个喷嚏。
医生正襟危坐地伏案在办公桌前,对刚涂抹好消炎擦伤药的陈子承嘱咐道:“你这次都是些皮外伤,表面看起来还有点青红不接的颜色,但内里没啥大问题,拿点药回去自己涂,明天可以不用来了”
陈子承接过身旁护士递过来的药单,本想一走了之,但人走到门口还是折返了回来,同医生打听:“那天晚上跟我一起来的学生,他这两天有再来吗?”
中年男医生摇了摇头,轻叹了一口气说:“那孩子比你严重点,我瞧着他身上不少痕迹,想来不是第一次挨打,我嘱咐他要抽空过来上药化瘀血,估计是怕医药费,那晚过后,就没见过他了”
“那诊所里有病人电话吗?你看能不能让护士打给他,让他来上药,账的话,你先帮忙瞒着垫上,算我的,改天我转给你?”,陈子承垂眸,想到了那晚上男孩的倔强双眸,多少有些怜惜。
大前天晚上从派出所做笔录出来时,已经是下半夜了,警官在审查完事情的经过后,让这群学生道歉和解,甚至通知了各自的家长来接。
对于这样的处理结果,陈子承谈不上满意,但也无从计较。
总归是一群涉世未深的学生,需要点知错就改的机会,倘若这次没办法让他们铭记于心,有朝一日社会上的变数与规则也会让这群人得到该有的教训。
他转过身子去看默默跟在自己身后的男孩,他原先有机会可以跑掉,可他还是陪自己打完了这场寡不敌众的架。
此时男孩身上t青红不接的伤口,并没有比他好到哪里去,陈子承看着冷清的派出所门口,街道寂寥,毫无人气,随口问了句:“你怎么没叫家长来接?”
“我家里没人,爷爷年纪大了,手脚不利索,我跟警官商量了,说你会送我回去。”,他话说得有些心虚,抬眼观察着对方的表情,继续:“不过你放心,我会自己回去的,刚刚只是为了让他们能独自放我出来”
“那你怎么回去?”陈子承轻挑了下眉。
“这离我家不到5公里,我走路很快的”,男孩子辩解,作势就想要马上跑回家。
夏夜的天空月色皎洁,陈子承若隐若无地轻呼了口气,阻止了他:“行了,跟我走吧,咱们先去趟诊所”
期间他往前走了几步,却见身后的人不为所动,只能无奈地补充:“你先陪我去,晚点我打车送你一程,免得待会警察找我麻烦”
后来他在月色中将男孩强行带到了刘叔的诊所,两人相继换好药,又打了辆车,顺路将人送了回去。
只是在这平静的午夜里,有了段小插曲。
那便是的士师傅将车停在了漆黑的巷子口,车内的男孩果断跳下车,伸手指了不远处闹市中的一栋陈旧平房,面不改色地同他介绍:“陈哥,我到家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