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然而此时脑海里反复翻涌这些无厘头的片段时,他正半倚靠在陈婶家的木椅上,陈响响刚从镇上热闹市集区回来,脖子上挂着两条不勒脖的布制绳索,怀中是那一筐搁置在小木柜板上,未来得及卖出的陶瓷摆件,双手稳当当地捏着了根糖葫芦,见到陈子承时,跌跌撞撞地激动,立马小跑过去,递给了他,嘴里喊着:“承承,吃糖葫芦,好吃的糖葫芦!”
陈子承生怕对方摔倒,赶紧从木椅中跳起,难辞陈响响清澈期待的目光,顺手将糖葫芦接了过来,咬了一个,又还给了对方:“是挺甜的”
陈婶泡了点茶水出来,见到这幕,打趣地同陈子承说道:“我家响响还是对你比较有感情,平日里买了糖葫芦回来,我和他爸都沾染不了一口,就怕我们抢了他的吃食”
“我们打小一起长大的情分,又许久才能见上一面,他才会这般舍得分我,要是天天见面,我瞧,也是悬”,陈子承微笑着,嘴角动容,但说的都是些安慰人的话。
“子承,你真的想好了,搬回周镇做生意?那你妈和后爸那边家里没意见吗?这周镇的经济环境可比不上南镇”,陈婶有些忐忑,虽然陈子承关于承包他们工作坊的事情确实很让人心动,但店铺前期成本投入是笔不小的数目,她还是有点担心陈子承的店铺做不起来。
“真的,我还没同他们商量,不过我工作的事情,他们一般都不插手。”,陈子承看出了陈婶眼里的担忧,便开口解释:“婶子你就放宽心吧,我只是想跟你们先谈谈,大概就是后期如果有陶瓷的供应订单,你们需要优先做我的,其余时间,我并不拦着你们接其他客户的”。
“就没有其他要求吗?就这么简单?那我们是不是需要签合同之类的?”,虽然一开始还有些顾虑,生怕跟陈子承签了合同后,万一没单子可接,他们一家的生计就难以维持,但有了对方这番话,陈婶悬着的心总算落了下来。
她一时之间竟有些愧疚,想起对方前段时间信誓旦旦地同自己担保,她并不是没想过也许陈子承回来的初衷是为了帮助自家、甚至帮助镇上更多的人,毕竟这孩子从小就是个有主意的。
“当然有要求,生意嘛,哪是三言两语就能说得清的,无非就是品质第一,速度第二”,陈子承浅浅地抿了一口面前的茶水,“等店铺装潢得差不多了,具体的合同我会送过来的”
“子承,婶子先谢谢你,愿意给我们小作坊这个机会,那我们回头等你消息”,陈婶拦着陈响响缠着陈子承,牵着儿子的手,站在院子里目送陈子承消失在深夜里。
回到奶奶家,已经是临近凌晨。
陈子承蹑手蹑脚地打开院子的铁门,又熟练地在门口龙眼树下的石缸里掏出楼下大门的钥匙,这才开锁进了里屋。
此时奶奶已经睡下,陈子承上二楼洗了个澡,躺在床上翻来覆去地睡不着。闭眼之处,皆是今日与程哲的那番对话,以及刚刚在陈家,响响拿着糖葫芦递给自己的那一刻,还有陈婶他们送别自己时的目光。
于是他从床上爬起,开了灯,从电脑包里掏出新店的图纸,以及近期还未来得及过目的文创品设计图,仔细地观摩了起来。
南镇老店现今主要售卖的文创设计品,主打的还是闽南特色的木制品、明信片、徽章、挂件等,关于陶瓷类的并不多,若是新店主打陶瓷,那么他需要扩展的业务范围会比先前大上一倍,光是仰仗附近几家小作坊的量是远远不够的。
他深知与大厂合作的好处,却需要秉持开新店的初衷,一时之间,他陷入了沉思。
27。磨人的异地恋
新学期后不久,林安冉在闽大对面的学生街上开了家新的舞蹈培训机构,比起之前的两家,场地不算大,但大学生的钱总归是好赚些,舞蹈机构刚试营业阶段,便已经收纳了二十来号学生。
机构刚逐渐步入正轨,得了闲,林安冉便迫不及待约姜逢吃饭。
“姜子,你今天几点下课?老娘总算可以踹口气了,今晚安排火锅,你可不能放我鸽子!”,收到林安冉短信时,恰逢午后3点,姜逢刚给学生布置了点课堂小组作业。
“去你家吗?还是外头吃?”,姜逢回。
其实29岁那年,姜逢拿着学校给的一笔博士安家费,和林安冉在市区同个小区买了套房,一梯两户,紧紧相邻,只是驻校公寓对单身的她来说,比较划算,再加上房子还未装修,从买到现在,去新房小区的次数寥寥可数。
林安冉从小就经济富裕,长大后又是个会赚钱的主,为此刚拿到新房,她便直接装修入住,直到现在。
“当然去火锅店吃,你可饶了我吧,我可没有那个力气可以收拾饭后残局”,林安冉此时正舒适地躺在沙发上,丝毫不动弹,唯独双手快速麻溜地打完了整串字,在看到屏幕上对方回了个:“好,六点见”时,才丢开手机,继续午觉。
姜逢退出手机聊天界面前,重新刷了遍这两日与陈子承的聊天记录,里头除了常规的早晚安以外,消息寥寥,皆是工作报备。
她思量再三后,长舒了口气,还是往与对方的聊天对话框里,留了话:“今晚和安冉去吃火锅,你也要记得吃晚饭”
临近傍晚,姜逢刚下课,还未来得及回公寓放教学材料,林安冉催促的电话便已经打了进来,“你好了吗?我已经在校门口等你了,这边不方便停车,你快出来”
姜逢走在教学楼的走廊里,面色凝重地盯着手机里与陈子承的对话框,他还未回消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