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写下这份遗诏时候确实病重了,可是他还没有老到真糊涂了。
或许,他当时也很难在先太子和萧夺当中做出抉择;
或许,他也猜到萧夺可能不服气,会起兵造反,所以留下这份模棱两可的遗诏,
他希望将来无论是哪个儿子登基,先太子和萧夺能看在兄弟之情的份上,留对方一命。
可是自古以来,皇位之争,不是你死就是我活,又岂会如他所愿?
又或许——
在他弥留之际,他想起了那个,
他愧对了一生的儿子,萧瑾……
可无论他当时是什么想法,如今都无关要紧了。
萧夺,将这份遗诏公示给了天下人看!
他在这一日,于朝会上宣布,当即追封他的二皇兄萧瑾为帝,谥号靖——靖文帝!
他萧夺的皇位,是继承于二皇兄萧瑾,可谓名正言顺!
魏玄凌举师之名不正是萧夺得位不正?
先帝爷这份遗诏一出,他魏玄凌拨的什么乱?反的什么正?
天下人都将知道,魏玄凌想拥护萧元祚登基为帝,是彻彻底底的谋逆!
是真正的乱臣贼子,人人得而诛之!
萧夺,打了一场漂亮的翻身战!
朝廷集结的二十万大军,也在这一日挥师南下,开始了一场浩浩荡荡的平乱!
“前世你将我一步一步推进深渊,如今,我也想送你一份大礼!”徐玉宁站在长廊下,伸出手接住了屋檐滴落的一颗水珠。
“珍珠,”她嘴角慢慢地勾起一抹冷笑,“去盈袖阁,把那幅璃太妃画像找出来!”
杀人不过头点地,但只有诛心,方可解徐玉宁的心头之恨!
自围场之变过后,寿宁宫的守卫更加森严了。
寿宁宫的门窗都被木板钉死,里面阳光都透不进去,阴冷至极。
“皇母后这里,越发冷清了。”
慈宁太后手里拿着一串佛珠,盘坐在蒲团上,正闭着眼睛在小佛堂里敲着木鱼。
她的身边,如今只有李嬷嬷一个仆人了。
听到身后突然传来的声音,慈宁太后手里的木鱼棒先是一顿,随后又有规律地敲了起来。
一看到徐玉宁进来,李嬷嬷灰色的眸子忽地一厉:“月昭仪娘娘,你来做什么?!”
“放心,”徐玉宁自顾自走到一旁的椅子坐下,语气微微发冷,“这一次本宫过来,又没带鸩酒、匕首和白绫,嬷嬷怕什么?!”
慈宁太后曾经贵为一国之母,哪怕落魄了,也依旧是皇太后!岂容徐玉宁这般轻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