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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雅看得很清楚,她更清楚地知道,老师对这些事是不管的,无法无天的学生总是让老师无处下手,尤其这些人还又蠢又狠,她们仗着自己是未成年,是女生,反而能够做出一些格外出格的事情来。
示爱不成,就反告老师侵犯,还能弄出罪证来陷害对方,表面哭唧唧,实际嘻嘻哈哈地送那位老师进监狱。
她们不是人,就是人渣。
李雅早就看清楚这个事实,所以无论她们怎么盯上她的,她都不去抗争,她没有那个抗争的底气,她想着,只要混过这些年就好了,等考上大学了,总不能她们还要追着她跑。
至于说束缚她一定要跟她们考同样的大学,她们也没有那么长远的目标,所以,最多三年,熬过就好。
她都熬了一年半了,哪怕她们一次比一次过分,她的身上有了刀割有了烫伤,李雅都在忍。
可没想到,她的忍就成了她们眼中的好欺负,她们越来越过分了。
“没有的,我就是随口说说,我没想的,我也没想到……”
鞋底贴着脸,另一侧则是土地,说话的时候,土腥气直扑口鼻,仿佛飞进了嘴里肺里,让她整个人都跟着脏了。
可她顾不上,往日里精致保养自己的女生,这时候什么都顾不上了,妆被哭花了,黑黑的眼圈儿,耷拉着掉了一半的假睫毛,花了的口红,她什么都顾不上了。
眼睛努力地看向李雅,似乎是祈求,又是抗辩,“跟我们没关系的,我也没想害她,我也没想害你……”
“是啊,你谁都没想害,你就是变着法儿使坏。”
李雅的这一句仿佛夹杂着幽幽的叹息。
她大约永远是无法理解这种人的,损人不利己,她们的脑子就是那样蠢,总是做对自己没什么好处的事情,然后沾沾自喜,会把她浑身的衣服剥掉,把她身上淋湿,把她关在没人去的废弃屋子之中,她们做完这些事笑着离开,就彻底把她忘在了那里,然后……
她们没有想过卖了她换钱,她们就是单纯地发坏,就好像她们见到来学校找她的奶奶,骗她奶奶说看到她往某个建筑工地去了,然后她奶奶去找人的过程中,不小心跌倒,被钢筋穿透了身体,因为是大晚上,没有人去,她奶奶就那样挂在钢筋上流尽了鲜血……
李雅当然相信她们撒这个谎的时候,根本没想到有人会死,这么严重的后果,真的没在她们的脑子之中,她们就是单纯地发坏,看不得别人好。
不,她们也没觉得别人好,她们总是觉得自己才是最好的,好像世界围绕她们而旋转,所有的一切,都以她们为中心,所有的人,都可以是她们取乐的对象。
“李雅,我错了,我真的错了,对不起。”
同样被踩在地上的女生之中,有人聪明地发声求饶,“我没骗你奶奶啊,不是我,都是林悦,她说的!”
“是啊,是啊,都是林悦,我知道我以前不该欺负你,我错了,你放了我吧,不然你打我吧,打回来!”
“李雅,饶了我吧,我以后都听你的,你说怎么做就怎么做,不然,我打林娜一顿,给你出出气!”
求饶声此起彼伏,有了一个开头,其他的都不觉得自己是首恶了,最前面的林娜,被男人的鞋底死死踩着头脸的林娜没办法回头瞪她们,她如同蛆一样,只能扭动自己的腰身,却又被黄毛笑着在翘起的屁股上踢了一下,看着那震颤的波浪,男人们的笑声都透着几分不怀好意。
还在学校里的女生,自以为有了个校霸男友就厉害万分的女生,哪里知道真正混社会的人会是什么样子的。
一个个仿佛找到了顶天的靠山,却不知道她们的靠山,其实可能只是某个社会底层而又边缘的游手好闲之辈。
李雅翘起脚来,光着的脚上,那红色的指甲分外吸引人的视线,一旁的黄毛已经抽起了烟,见到李雅冲他伸手,把嘴上的烟塞到了李雅口中,李雅没有拒绝,姿势熟练地抽起来,似被烟味儿迷了眼,她微微眯眼,眼角余光斜过了黄毛,莫名展露出来一丝妩媚风情。
黄毛仿佛被迷住了,靠近几步,低声问她:“怎么处置,早点儿弄完早点儿收工。”
“你觉得怎么处置好,你就怎么来,我只说一句,我是见不得她们好的。”
李雅没有明说,这些人,以前她就看不上,现在,更看不上了,可就是这群怂货,害了她,害了她奶奶,这笔账,她总是要跟她们算的。
“放心,我知道怎么做。”
黄毛比了一个“OK”的手势,熟练老道地打着包票。
李雅垂下腿来,长腿一伸,光着的脚踩到鞋子里,像是游鱼入海一样,动作中有着一种说不出来的优美。
她从栏杆上滑下来,站起身来,手往裤兜里一插,假小子一样的短发被风拂过了发梢,她轻笑着拍了拍黄毛的胳膊,“谢了,兄弟!”
“李雅,你别走,别走!”
“李雅,我错了,真的错了,你放了我吧。”
“李雅,你……”
几个女生仿佛意识到情况会更加不好,扭动着身体挣扎着,拼命地向她们曾经的施暴者呼救,她们的目光从来没有那么热切过,可李雅不屑一顾。
看了又能怎么样呢?她们从来不曾后悔过,现在所表现出来的,只不过是向强者低头罢了。
就是这样纸老虎一样的东西,唬了她那么久,让她不敢有丝毫违逆地忍了那么久,多可笑啊!
这样想着,李雅也果然露出了一丝笑容来,眼中却没有丝毫的笑意,她的家毁了,她也毁了,就因为这些又蠢又坏的东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