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怀从衣袖中抽出几张纸,推到了严番面前,“这些内容,公子可以看看,不用急着回答,上面写的事情对于严家来说都是小事。”
“小事?”严番翻看着纸上的内容,“这是他老人家的意思?还是你的意思?”
“有什么不同么?严公子事到如今还要深究么?”李怀面露诧异,对方却是摇了摇头,“这黑锅看来是要我严家背了,他老人家正是看的起家父,四十多年了,我严家也算是为他鞠躬尽瘁了。”
“所以才说对于严家来说只是小事,无论你我入了这个局,便都是一颗棋子,总要做好自己的事情,严公子以为如何?”李怀叹了口气,伸手为他满了一杯,“好自为之吧。”
严番将手中的稿子看完,才递给了李怀,“我能得到什么?”
“当然是粮食了,难不成严公子真的要我都卖了?与其卖给那些穷人,不如直接卖给您不是更合适么?”李怀一脸所以然的说着,“当初添香去找你的时候,你不是说要我将挣的钱都交给公子么,这粮食也是一样的。”
“你!”严番没想到对方竟然想出这样的损招,自己要是不买下,只能看着粮价下跌,可要是都买下,只怕也是损失惨重了。
“严公子很为难么?如果这样,我倒是可以另找买家,北方这么多大族,我多找几家,总有愿意的,至于严家的日后,我倒是想看看会落得如何?”
“算你们狠,恐怕,你我到头来不过一场笑话,哈哈”严番摇了摇头,将面前的茶水一饮而尽,茶水已凉,倒是让他降了三分火气,对面的李怀也是同饮了一杯,两人随后所说的不过一些利益上的讨价还价,洪记的靠山,严家的命脉,到头来不过那位皇城中老人的一句话而已,两个年轻人便是老人的一对棋子。
日上三竿,青花坞下,翠柳林中的马车终于带着严番离开了,船舱里,梁诗诗已经返了回来,“事情有结果了,严家这次可是吃了大亏?”在她的心里,严家自然是华朝里最大的反派,李怀能与他们为敌,便足以证明自己的‘清白’。
“诗诗姑娘,这茶有些淡了。”李怀微微一笑,放下手中的茶盏,女子则是急忙取来新的茶,用温水泡了。
“他也是可怜人,今天说清楚了,他也就知道自己该怎么做了,至于你说的吃亏,倒也不至于,无非就是少赚了一些而已。”李怀看着女子泡茶的样子,倒像是看着一副精美的图画一般,赏心悦目。
梁诗诗有些诧异的转过头来,茶已经在泡在茶壶里,浇了第一遍热水,“那些粮商呢,总不能也是如此吧,他们做了这种恶事,到头来依旧安然无恙?”
李怀用眼睛示意对方,改上第二遍水了,“他们本就是大家族,底蕴是有的,良田有,粮仓里更是满满的,如今这样,也动不来他们的家底,赔钱?只能是少赚了,我估计,应该只有往年收入的六成多吧,操作不好的,也能有五成的收入。”
“振是让人不舒服!”女子已经浇了第三遍水,茶香溢出,李怀一脸陶醉的样子,看着女子气愤的样子,不由的笑了,“诗诗,事实如此,我们所做的就是给天下人多留一些喘息而已,你所想的那种惩恶扬善,只怕并不现实,这个你要知道,不要苛求。”
说着,竟下意识的拍了拍对方的肩膀……
梁诗诗没有说话,将茶盏放在李怀面前,“虽然如此,我也替世人谢谢公子了。”
“说大了,我有压力,何况在我看来,你做的反倒是更纯粹一些。”李怀接过茶盏,慢慢的喝着,体会着茶香在胸肺之间扩散。
“我只不过施舍些粥,最后还被她们……不说了,倒是公子所做的,在诗诗看来,才是大事。”
“诗诗姑娘谬赞了,如今你是玉菩萨,我却是绝命书生啊,谁好谁坏?”李怀盯着对方,女子却是噗嗤一声笑了,“公子的名号,总是……这么另类。”
五月的上京,洪记的粮铺依旧开着,原本的粥棚却都在几天之内撤的干净,取而代之的却是6续开张的粮铺,粮价也与洪记相差无几……
几个大族在各个州府之中6续开始卖出粮食,对于百姓来说,自然是好事,而对于那些跟在大族身后的小商小户来说,却是更为难过的寒冬,甚至有些半路跟着高价吃进的商铺已然入不敷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