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不是要考博士么?”向时州说,“你早晚会变成那样。”
“你这是刻板印象,我也可以做一个快乐的博士啊。”
“这世上有快乐的博士么?”
“如果有个叫‘向时州’的人陪我作伴儿,那么世界上就会诞生一个特别快乐的博士啦!”
“是么,”向时州忍不住翘起嘴角,说,“想的还挺美。”
“时州。”
“嗯?”
“你是不是在笑?”
“……没有。”向时州立刻冰冻起表情。
里面人传出一声荡漾的轻笑,没再说话。
少刻,门把被拧开,遍布整间屋子如鲜亮绸缎般雪亮的光下,缓缓豁开一道暖黄柔和的光。
有人推门出来,一步又一步,行走间,脚边洒落一地水珠,而水滴如银。向时州神经一紧,抬眼朝那人看去。
淋湿的赤脚,往上,两节突出的脚踝骨,再往上,裸露白皙的小腿,继续往上,一截雪白浴袍角。视线一顿,接着往上——盛路阳浴袍裹得严严实实,正抱臂倚在墙边,满眼不怀好意冲着他笑:
“请问你在期待什么呢?我的大少爷。”
向时州脸庞染上一层薄红,不自在地移开目光:“你快换你的衣服。”
盛路阳淡淡一笑,拿起柜子上的衣裤,转身去浴室换衣服。关门前不忘提醒那人:“向时州,我其实挺不耐烦一句话说两遍的,但你,你陪着我出来了,我就再说一遍:就这一晚,我让你如愿,但如果你不肯给我机会,我以后也不会再给你机会,你仔细想好。”
沙发上的人低垂下眼,绷着脸,手指攥了下裤边,紧抿着唇,沉默。
盛路阳等了半分钟,见人没反应,心中说不上是庆幸多一点还是遗憾多一点,缓缓关上了门。
向时州安静了会儿,低头摁开手机,看向小姨发给他的最后一条消息:
—你什么情况啊?怎么不喜欢人家了还跟他大半夜在外面玩儿?我没你妈那么事儿多,你连我都糊弄?还是你把自己糊弄了?
几次三番编辑了条“不知道”,向时州又都删掉了,这消息他一直未回。他当然可以随便搪塞个理由,但又不想骗自己,经过这么长时间相处,盛路阳惹他生气难过总比令他开心的时候多,他不清楚这个人到底值不值得自己去喜欢。
盛路阳换衣服出来。向时州抬头去看。
一身白与卡其色搭配柔和,本该显得这个人很乖,偏偏盛路阳是个棱角锋利的男生,再温柔的衣装也能让他穿出浪荡不羁的感觉来。他拎着袜子和鞋,坐在另一头的沙发上穿。
向时州将带来的大衣扔过去,说:“干净的,送你了,明早也会很冷。”
“谢了,”盛路阳拿过衣服放到一边,继续穿另一只鞋,玩笑道,“你今晚上可亏大了,出来一趟,送这送那的,自己落不着一点儿东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