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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了,在无力给予对方任何承诺的年纪,他们之间的关系,似乎只能用唯一的亲人来界定。
两个工作人员有些狐疑地皱了皱眉,似乎是在不解为什么这种明明就可以脱口而出的问题,却能把眼前的这个少年为难住。
万仞嘴唇轻碰,声音轻得含糊缥缈:“我是,他家里人……”
中介工作人员“噢”了一声,问他:“那是房主有什么东西落在这儿,让你帮忙取走吗?是的话你快拿吧,我们拍完照就要走了。”
工作人员拍着胸脯对万仞保证:“放心吧,我们肯定尽快为你弟找买主,多带人来看房,委托给我们你放心。”
万仞看着眼前这个曾经充满欢声笑语的家,现在这里住过的人,却一个个地离自已而去了。他不想连最后这个充满回忆的地方都失去。
鼻腔泛起一丝酸意,一直连通到眼眶。他垂下眸,喉咙干涩地问出了一句毫无意义的话:“可以不卖吗?”
工作人员摊了摊手表示无能为力:“这是房主的意思,我们可做不了主。”
万仞深吸了口气,他也知道这是小时的意思,跟工作人员在这扯皮也毫无意义。
他走进了时颂今的卧室。
似乎什么都没有变过,只是床头柜上自已自已亲手制作的两个摆件不见了。不难看出时颂今走得很仓促。
衣柜里只少了一部分衣服,大部分还如同以前一样挂在柜子里。中介还没来得及派人来清理。
万仞的目光一寸寸扫视着家里的每一处。
时颂今支颐皱眉在书桌前学习的样子、时颂今在床上摊成一张没形状的饼的样子、时颂今翘着二郎腿在沙发上吃零食的样子,还是历历在目。
但他的小时,已经跑到了自已找不到的地方悄悄躲起来了,连再见一面的机会都没有留给他。
大张旗鼓的离别是因为终有归期,真正的诀别,是悄无声息。
万仞眼眶微红。内心的冲动告诉他,这里不可以被卖掉,这里的样子一分一毫都不容许被破坏!
他不想让回忆都剩不下,可是回忆还偏偏这么奢侈。
他全部的积蓄也不够用来买下这间房子。
自从小妈帮忙垫付了黄戴荃索赔的金额之后,他也再也没有收到过来自家里的任何消息。
想必是小妈放出了些不实传言,已经成功令万父放弃了这个不成器的儿子。
他真的想不到还有什么办法了。
眼中温热的水汽上涌,清晰的视线逐渐变得模糊。恍神间,他突然看到门口的柜子上放着一张黄色的便笺,是他们上课时候传纸条常用的那种。
他捂住了眼睛,松开手时,视线清明了些。
他看见便笺上是熟悉的字迹,间架结构松散随意,横平竖直全凭运气,是时颂今的字。
——我的生日。
便笺下是一张银行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