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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这不就是你们的默契么?您知闻笺一定会救,才会干脆利落去杀。
“不然以主上的性子,根本不可能插手旁人的因果,您所有的心慈手软,都用在了殿下身上。”
雪影笑了:“你想得真多。”
“您也完全可以告诉殿下,您一直记得殿下的每一句话,哪怕是戏言,哪怕连殿下自己都忘了。
“正如他说过想要名扬天下,所以您亲自为他铺路,这血雨腥风的十年,殿下成长得很好,也站到了名扬天下的高度。
“那十年来,殿下受过无数伤,但都能离奇愈合,可这世间,岂会有一夕之间就无缘无故愈合的伤口?
“无非是转移到另一人身罢。
“这天底下,从没有那么多巧合,只是有人在蓄意为之,就像今日那对狗主仆,您完全可以告诉殿下,是您,在偷偷了他的心结。”
雪影伸出手指,隔空点点二竹弋,仿若个无形敲打。
“你话很密。”
*
寝殿。
端详熟睡的小徒弟,雪影拿出把小锉刀,慢条斯理给人修爪子,指甲剪完,手上也多出几道抓痕。
他不以为意笑点小徒弟鼻尖:“睡着了还这么凶。”
又低声感慨:“为什么总念叨你另一位师尊,你有没有想过,从小到大,你在师父身上得到的那些偏爱,我也占一半。
“其实你的好师尊也算用心良苦,他自己做不到,就让另一个自己来爱你。
“他那个人,打小就死脑筋,哪怕是我也劝不动他,也就只有你,只有我们的玉玉,能让他一而再,再而三让步。”
雪影也不管熟睡的小徒弟能不能听见,只看着人自言自语:“初始时,多数时间段是他主导这副身子,后来三界遍布杀戮,那段日子,大多数时候又变成我在主导这具身体。
“成神以后,我们便处于个平衡状态,只是有一日,平衡再度被打破,失衡的节点,是你出生那天,且自打你出世后,我更是逐渐被他压制。
“说来也有点可笑,我竟算不出缘由,就像我不清楚你为何会是个死婴,因为降生之时,你的寿元是满的,只是灵魂残缺罢了,顶多是个痴儿,绝不该是个死婴。
“我也不明白,为何九尾族的孩子,只有一根尾巴。
“我们玉玉身上怎么会有这么多谜团呢。”
往日云淡风轻,掌控一切的人,此刻眼底有些迷茫,也有点焦急,亦沾上丝恐惧,仿佛害怕自己那命理飘忽的爱侣,总有一天会彻底消失在这世间。
他把徒弟抱得紧实,似要揉进骨血,习惯为徒弟解疑答惑的人,破天荒地困惑着喃喃自语:“为什么呢?到底是为何呢,玉玉,你告诉师父好不好,到底是为什么……”
*
日升月沉,斗转星移,潮起潮落,周而复始。
一个月,整整一个月的脚不沾地,以至于陌归尘再次下地时,脚步飘忽得连走路都觉生疏。
人也飘飘然似要升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