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沉溺在回忆中的人,一遍又一遍回想闻笺的眼神。
记忆中,闻笺的眼神是平淡,仿佛山间一泓潭水,又清又冷,不会为世间万物含有丝毫波澜。
那是一个“天地不仁以万物为刍狗”的众生平等的眼神,像极一杆处于平衡状态的秤,只是后来,这把秤逐渐偏移。
在闻笺的目光里。
陌归尘时常觉得自己如同个风餐露宿的旅人,大雨滂沱的夜,摔倒在门庙前,昏迷前一刻,看见仙人从石像化形,向他走来,亲自扶起他。
他惴惴不安抓住那抹绣袍。
自此,他有了归宿。
陌归尘含笑退出回忆,从柜子地下翻出张合婚庚帖,里面只有二人的名字,其他一概未写,因为他无从得知。
“师尊,你到底年方几何?”
“不记得。”
“上回还说上千岁,果然老男人没一句真话,一天天就会坑蒙拐骗。”
身后人搂着他,指尖点点脑门:“神的岁月漫长无边,确实不记得,当初只是随口说的。”
“那你怎么不下意识说其他,偏偏是一千。”
“明知故问。”
陌归尘:“我才不知道。”
师尊如他所愿开口:“接过你的那刻起,才开始记得时间。”
“那……”他轻唔一下,“不是说无名无姓么?那是为何取的‘闻笺’?”
“随便取的。”
“不信,古籍说,九尾一族的神君姓‘闻’。”
“又明知故问。”
“没。”
两人静默相拥片刻。
陌归尘又问:“你为何没名字?无亲无故?”
师尊:“嗯,以天地为铺盖,朝饮晨露,夕餐落英。”
陌归尘指尖勾住师尊的墨发,撩进指缝把玩,瓮声瓮气嘀咕:“流浪就流浪,说得那么浪漫。”
“心疼了?”
“才没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