闻笺轻轻拍了一下陌归尘肩膀:“倘若哪天为师不再是那个无条件庇护你的人,你便不会如此非我不可,你能明白么?”
屋内静了片刻。
陌归尘懒洋洋撩起半边眼皮,斜“觑”肩膀的手:“师尊说完了?说完了我就继续。”
闻笺见人一副散漫姿态,皱了皱眉问:“你到底有没有认真听为师的话?”
“有呀,听完了,也觉得是师尊嘴硬,嘴这么硬,需得亲一亲才能软。”
“你。”
感知到自家师尊抬起手臂,屈着食指,怕是又想给他来一下,趁着师尊的手落下之际,陌归尘顺势握住闻笺手腕。
这次倒不是大逆不道的调戏,陌归尘敛起吊儿郎当的笑意,难得正色几分:“师尊且安心。”
“我打小有师尊爱,有师姐师兄爱,还有朋友爱,亲情友情还是爱情,我能分不清么?”
“倒是你闻笺,”陌归尘掂起脚,以一种平视的角度,伸手,不以为忤摸去闻笺发顶,只摸到根发带。
思绪在这一刻开始翻涌。
他嗓音也似穿梭回曾经,而轻得缥缈:“你还记得从前凡间游历的日子么?有一回,我们遇上天灾,还恰逢两国交战,当时师尊带着我,去行医施药。”
“百姓们流离失所,风餐露宿,夜不能寐,饱受生离死别饥饿病痛摧残。”
“他们都敬仰你是大善人。”
“可我,只想着师尊什么时候能歇一歇,师尊已经好多天没合过眼了。”
“我固然心疼众生疾苦,但只有师尊,让我有抱一抱的冲动。”
陌归尘从回忆抽身,他的手还停在闻笺的墨发:“师尊连冠礼都没人帮你行,就不能允许我来替你绾发吗?”
徒弟这番话听得闻笺怔了一下,心口又开始发疼。
便一时定在原地无言许久。
趁人出神的功夫,陌归尘不假思索试了试灵线韧度,干脆利落地把闻笺给五花大绑绑了起来,又连拖带拽,一气呵成弄到床上。
整个过程行云流水,没有一点点犹豫。
闻笺始料未及徒弟竟耍赖搞偷袭,他挣扎了一下,没挣开灵线束缚:“你简直无法无天。”
“赶紧给为师松开。”
“师尊还是别挣扎了,你越反抗,我只会越兴奋。”陌归尘三分玩笑三分认真,抓住闻笺衣襟就往墙角摁去。
说话间,已爬上榻,岔开双腿,跪在闻笺两腿侧。
他低垂着头,以一种俯视的姿势,挑起闻笺下颔,十足登徒子调戏道:“您老人家还是老老实实成全我的一片孝心吧。”
“……”
闻笺别开头:“你别太任性!听话,我们还能回去。”
回去?
还回得去么?
陌归尘怔然愣了一下,就像浑身腾起的刺猬硬刺,被猝不及防温抚软,正在慢慢收起,只是转瞬,他又清醒无比,破罐子破摔嗤了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