调查员在河道上发现沐清扬遗弃的汽车。这意味着他离开了它去了小巷里或是树林里。李晴没有发现,但却没有止步,她低着脑袋,手臂紧紧环抱自己。她在十一区已经生活了十年,她很了解这个山区旷野,她能凭着记忆穿过它。
当她穿过桥的时候她颤抖着变得痛苦。并不是因为雪花,而是风刮得越来越强。它撕破了她的衣服似乎这只是一张薄纸,更让她的呼吸急促了起来。
清扬?
她想着,转向旧河道,沉重地向北方走着。她不相信许涛所说的。如果沐清扬死了她会知道的。从心里的感觉在提醒她,他还活着,在某个地方,她得找到她。他可能在这个苍白晕眩中的任何一个地方,他可能受伤了,冻僵了。模糊地,李晴感觉到自己不再有判断力了。她的思想逐渐减弱。清扬,一定要找到清扬。
一直艰难地在路上行走着。在她的右边是树林,在她的左边,是小溪的流水。她蹒跚而又缓慢。风似乎没法再糟糕了,但她感到非常累,她需要坐下来需休息一下,仅仅是一分钟。
当她跌落在路边时她突然意识到自己这样寻找沐清扬有多么的愚蠢。沐清扬会回来找她的。她所需要的只是做在这儿等待着。他很可能马上会来了。
在她的身体里,沐清扬摇晃着他。他毁灭了此刻宁静的休息。她看见了他的脸,苍白而又急迫,他绿色的眼睛黑暗。她想要告诉他让他静下来,但他没有听进去。
李晴,起来,他说着,她感到这双红色的眼睛对她的控制力。
李晴,起来,就现在……
“李晴,醒醒!”这个声音尖细而又恐慌。“起来,李晴!醒醒!”
该死,李晴把目光聚集在一张脸上。
“李瑶。”她缓慢地说。“你在这儿做什么?”
“帮我找到你。”一个低沉的声音在李晴的一边说道。她稍微转过脑袋。月儿通常带着讽刺的黑色眼睛,现在也充满了担忧。“站起来,李晴,除非你想变成一座真正的冰雕。”
她全身都是雪。僵硬地,李晴站立起来,沉重地倾泻在另外两个女孩身上。她们走在她的后面,向月儿的车走去。
车里应该更暖和一些,但李晴的神经末梢正苏醒过来,告诉她这有多冷。冬季是一个不可饶恕的原因,她想。
长期没有过来的母亲此刻竟然会站在门口等候着,手中拿着毛毯。“我知道如果她们找到了你,你一定冻僵了。”当她伸手摸到李晴的时候用一种断然的愉悦的声音说道:“万圣节前夕的雪!我真难相信。你们这些女孩在哪找到她的?”
“在旧河道,桥那边。”月儿说。
母亲清丽的脸失去了血色。“托德山附近?发生攻击的地方?李晴,你怎么能……”当她看见李晴的时候她的声音逐渐弱下去了。“现在我们不会说更多关于这件事。”她说,试着恢复她高兴的样子。“让我们帮你脱下这些湿衣服。”
“等我把自己弄干后得回去。”李晴说。她的脑袋又开始工作了,而又一件事非常清晰。她并没有真的在那尔看见沐清扬,那只是一个梦。沐清扬仍旧失踪着。
“你决不能那样。”李默柳说道。李晴之前几乎没有注意到他,他安静地站在一边。但他的语气不容争辩。“警员正在寻找沐清扬,你得让他们做自己的工作。”他说。
“那些警员认为他杀了苏瓦先生,但他没有,你明白吗?”当母亲看着她湿透了的毛衣时,她看着一张张脸想要寻求帮助,但他们全都一样。“你们知道他没有做的。”她重复道,几乎是拼命地喊着。
之后是一阵沉静。“李晴,”月儿最后说到,“没有人想要相信是他做的。但是——毕竟他已经失踪了。”
“李晴,安静一点。”她的母亲说。“别那么紧张。我想你一定是病了,那里那么冷,而你昨晚睡了那么久……”她把一只手放在李晴的脸颊上。
“我没有生病。”她哭道,将手甩开。“而且我也没有疯,无论你们怎么想。沐清扬没有逃跑,他也没有杀苏瓦先生,我一点也不介意你们是否相信我……”她停住了,觉得喘不过气来。
母亲在她一边忙得团团转,送她上楼。但是当母亲暗示她必须休息时她却不想上床,她坐在起居室壁炉旁边的沙发上,裹着许多毛毯。电话铃响了一个下午,她听见母亲在和父亲谈话。她想是为了告诉他李晴很好。昨晚的悲剧让她有一些反应不过来,而让她更加关注的是,她似乎有一些兴奋。在睡一觉之后她就会恢复。
月儿和李瑶坐在她的身边。“你想要谈谈吗?”月儿用一种低沉的声音说道。
李晴摇了摇她的脑袋,凝视着火炉。她们都靠着她。而母亲错了,她并不好。只有发现沐清扬,她才会好起来。
当过早地坐在火炉边吃完饭是,月儿,李瑶,母亲还有父亲都试着和她闲谈。
李晴没法吃下去也没法谈话。
如果沐清扬能够打电话给她或者让她得知任何消息,他现在一定已经这么做了。在这个世界上没有什么能够阻止他,除非他伤得很重,或者在某个地方被抓住了,或者……
她不会让自己想最后的这个“或者”。沐清扬还活着,他一定还活着。许涛在说谎……
……
……
午夜,天空之中没有月光,星星全都离开了。寂寞围绕着她。心脏狂跳着,弥赛尔不知道她干在什么。然后,当一阵寒风卷起她的头发时,她辨认出了树林。
噩梦又回来了。
她看着周围,感到惊慌开始在她的胸腔里迟钝地跳动着。同样枯死的树林,枝叶就如同漫天爪子一般:了无生气,了无生气,然而却是带着恶毒。就像有着邪恶眼神的骨骼,全都望着她。脚下的土地干燥发臭。许多鲜花和蕨类植物都已经枯死了很长一段时间。所有的一切都只剩下跟和石头,所有的寒冷,艰难,都警告着让她逃跑。
弥赛尔的心脏被猛烈撞击,她能感到肾上腺素开始抽动着。她的呼吸渐渐缓慢。她只穿着她的睡衣,一如既往,空气寒冷而又潮湿。忽视这些,一滴汗从她的背上滑下。她将它抹掉,感到她的手触摸到湿冷。她注视着周围,但是没有什么在移动——目前为止。
它总是以这种方式开始。而它也总是以这种方式结束,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