走廊静极了。
两侧的房间都是黑漆漆一片,别说病人。就连值班护士也没有一个,整个住院部像一座坟墓一样死寂。
开始时沐清扬并没有注意到这一点,但随后就感觉不对劲,意识到这根本不是医院应有的正常状态。
整个走廊只有他轻微的喘息声和脚步声,每一声都刺激着她的耳鼓,敲在她的心上。
他试图放慢放轻脚步。但却感觉声音越来越重越来越急。渐渐发觉,脚步声并不是他一个人的。
有什么跟在他后面!
他慢它也慢,他快也它也快,他停它也停,和他保持着同等的速率,但他感觉那东西却离他越来越近了。悉悉索索的奇怪声响在他身后传来。
他猛地回身,一个白衣女人就站在身后,那女人原来离他如此之近!
“嘘,小心点,会吵醒别人的。”白衣女人低声说。
看不到她的脸,头发披散着把相貌遮盖住了。沐清扬把手里的剑横到了两个人中间也慢慢说道:“没想到你会是女鬼?着确实够让我意外的,让我看看你的脸好吗?”
“你不害怕?”声音又尖又颤,就象一个很冷的人从很远的地方又或者就是在耳边说着。
女人意外的愣住了,她没有想到会是这种局面,自己的猎物在威胁着自己,不但是步步紧逼,甚至可以说是无所畏惧,而她根本无法实施任何物理上的手段来伤害对方,只有幻像和恐惧是她克敌制胜的法宝,当这一切都没办法奏效的时候,她突然感到了一丝绝望。
“我当然不会害怕,作为一个把地狱从头看到尾的妖怪,我想,我对恐惧这种东西,已经免疫了吧?”沐清扬笑着用剑撩起了她长长的黑发,露出了一张没有五官的面孔……
不!
这样说并不确切,应该说是除了嘴以外,所有的器官都没有,只有光溜溜的皮肤!
这虚无的恐怖比狰狞还让人胆颤心惊。
一双鬼手已经死死抓住他的肩膀,并向他的脖子移动,而那可以勉强称之为嘴的东西,此刻却是像一根尖尖的吸管,可以想象,被那东西扎进喉咙……一定很疼,疼得要命!
“你就是食气鬼吧?”沐清扬宝剑横亘着搁在了她的脖子旁边,只需要确认就可以送她上路了……
嗯……
真正的不归路——魂飞魄散,完全从这个世界上消失,或者对于这些家伙才是真正最恰当的处理吧?
食气鬼木然下意识地点了点头,与此同时,沐清扬的宝剑也挥下了她的脑袋,但是……
她的身体里强烈的怨念冲天而起,无数冤魂几乎化作灰色的实质,它们争先恐后的向着四面八方飞舞着,凄厉的鸣叫声嘶力竭地撕扯着沐清扬的耳朵,它们大声喊着:“为什么?你为什么可以好好活着……为什么我会有这样的下场……我不甘心……不甘心啊!”
“也许是你们的恐惧害了你们……也许是你们的好奇害了你们……也许你们命里注定就该死吧……妈的!我他妈就是一个妖怪,凭什么为你们化解怨恨?滚……再不走,我他妈一起把你们吃掉!”
血红的眼睛突然出现,沐清扬暴戾的一面显现了出来,这凶狂的样子让冤魂们纷纷后退,然后嘀咕着,悉悉簌簌地从各个通道钻了出去,原地只留下了食气鬼空荡荡的躯壳。
现在它正伫立在那里,身首相离的地方,黑气正散发出来,随着那些阴气的出现,它的身体也慢慢消散了下去,就像是冰在融化一样,不断蒸发,不断消失,只在原地留下一大滩黑色的污迹……
这就是冤孽的痕迹,作为曾经不断作恶的证据,它们也不过短暂的停留也就会慢慢消褪,连一丝一毫也不会存在了!
许久之后……
沐清扬才想起来自己其实并没有去吸收那些阴气,或许他临到关头才发现自己根本没有那个勇气去剥夺一个生命最后的痕迹,也许他是还没有准备好去这么做,也许永远不会去那么做……
谁知道呢?
他原本就不算是一个纯粹意义上的妖怪,起码从心里他一直还在把自己当做一个普通人,这种想法根深蒂固,几乎是牢不可破,所以即使是他现在嘴里总是以妖怪自居,这个想法也化作了潜意识里的桎梏在不断影响他的判断,可以说很多看起来很愚蠢的行为都是因此而来,但这种事……
谁又说的清楚呢?
也许时间可以冲淡一切,让这个桎梏最终暗淡无光直到消失,或者……(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