多年来小镇的生活,红菱对各家各户的情况熟悉得很。她知道江家老二那户新房离得并不远,就在拐过田边的老街那里。
前文说过,这个镇子里现在人口不到百十户,所以知道他们到了江老二家的时候,压根没有引起任何人地注意,只见那三间瓦房里灯光闪烁,可见人都没有睡觉的。当然这也属于正常,这种情况下还可以睡得着的人估计也是绝无仅有了。
哗啦!
“谁!”
江四海浑身一抖,紧紧抓住了身边一只柴刀。这是他唯一可以找到的一把武器,不管有没有用,有这个在身边总是可以壮壮胆子的。
“嘶……”
听到这个令人毛骨悚然的声音,江四海的汗毛都竖了起来,一滴冷汗顺着脖颈流进后背,在汗水轨迹周围暴起一颗颗小小的颗粒,他感到全身一阵发麻。
手执柴刀一步步走向房门口,不知道门外的情况,他的心脏已开始加速跳动起来,一个声音在耳边低低响起:“到外边来……”
像是被瞬间操纵了身体,江四海不由自主地拉开了房门,一步步走了出去。
面前是一条巨大无比的怪蟒,一对蛇眼烁烁生辉地盯着他,那张大嘴张开了一半,一丝涎水掉在他的头上,如同亮晶晶的挂着一条银线……
“小心!”
沐清扬恰在此时闯进了门,见状大声喊道。
“嘶……”
红菱愤怒地把头扭向了沐清扬,尾巴轻轻把江四海一卷说道:“又是你!”
“放开他!”
沐清扬厌恶地看了一眼这个脑子不正常的蟒妖,这种情况下还要玩些猫捉耗子的游戏,只能说她是个变态了。
“别来碍事!你是妖怪干嘛总是向着人类?”红菱把江四海往空中甩了起来,又轻巧地接住,像是玩一个新玩具一样兴致勃勃的,但她的这种恶劣做法无疑是在挑战面前沐清扬的耐心。
“这和我是什么身份无关,你的所作所为我看不惯,所以我就要管管……”
“你有病!”
翻了个白眼,红菱继续把江四海拋上抛下,根本没有把他当回事——只要柳金蝉不插手,这么个实力弱小的对手实在让她提不起兴趣,哪怕他是魍魉也是一样。
红菱不认为这个魍魉族的贵族子弟会真心帮助一个人类,她以己度人,妖怪会把人命当回事儿在她看来就是天大一个笑话,但是她似乎忘了这个对面的妖族是在人间用人的身份生活了二十多年,以至于现在还在为天生血脉而苦恼不已的事情。沐清扬对于人命的执着远远大于他对妖怪的自觉,所以,当一个人面临着妖怪的威胁,他最终选择的是……
“红菱,这是你自己找死!”一声暴吼,沐清扬的手指稳稳放在眉心,一道黑影闪电般地飘了出来,在他身上来回环绕,久违的六芒星阵在脚下流光溢彩,耀眼的光芒中一只战靴跨了出来,接着是黑色的魍魉战甲右肩上那只狰狞的巨兽装饰率先撕破了光幕,那凸起的关节上依然是镶嵌着锋利的尖刺,带着摄人魂魄的风声厉啸着向对面的庞然大物狠狠撞了上来!
砰的一声巨响,久违了的魍魉战甲再次出现在世间,头盔下一张护脸面具,黑沉沉的铁青色,浑然找不出一丝感情,只是用冰冷的眼神一瞬不动地死死盯着那只在地上不断扭动得巨蟒。
一招!
只是简单地一撞,就足以让这个狂妄的巨蟒毫无反抗之力,这就是魍魉之威,继承了上古九黎妖王莫大实力的表现……
也不知什么时候,沐清扬居然可以再次召唤出魍魉战甲?
当刚刚进门的柳金蝉见到此景不由惊诧万分,心里暗暗打鼓:“难道少主已经恢复了妖王的实力了?那我刚刚的表现……”妖族永远是强者为尊,当看到已然恢复实力的沐清扬,柳金蝉不禁也为刚才的任性深深后悔了起来。
红菱现在却是浑身发冷痛苦不堪,看似简单一撞之力,那铠甲上的尖刺深深扎进了她的身体里,一种冻彻人肺腑的阴寒力量顺着伤口慢慢侵蚀着她的身体,终于坚持不住。那个早已昏迷的江四海被她丢到了一边,她自己也慢慢萎顿了下来,转眼就成了一条几尺长的大蛇模样……就在她身边一个女人赤身裸体地趴着一动不动,毫无一点生息。
“收!”
大手一张,一个黑洞在手心里形成,缓缓把那条蛇吸了进去,然后说道:“好了,你们可以出来了,你妈妈需要你们照顾!”他是扭头对房间里躲着的江家儿女说的。
“柳金蝉!”他压低了声音喝道:“如果你在干涉我的事情,我会让你知道什么是真正的魍魉之威、不可轻侮!”
柳金蝉浑身发冷,牙齿居然开始打起了战?她哆嗦着点点头,乖巧地跟着江家一对儿女把江四海夫妇扶进了屋里……
光华一闪而逝,沐清扬已恢复了人身模样,虽然显露了真身,但他依旧闭着眼在原地良久没有动一下……
他的脑子里还在回味刚刚地那一击之力以及师父在他脑海里留下的那段话:“记住这种感觉……我这次例外帮你一次,没有下一回了。要知道,你可是上古魍魉后裔,而且是天生的真魍魉血脉,能有着如此之强的天赋你居然不去善加利用……真不知道你到底在想什么?别忘了,你注定是咱们妖族中的王者,什么是你的力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