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在哪里?”
她左右看看,这是一个狭小的木制结构空间。地方不大,一张小木板搭在两只木箱上权充作床,四处充斥着一股刺鼻的鱼腥气和说不上来的污浊气味混杂到一起,中人欲呕。摸摸身上,看样子衣服穿戴整齐,她不禁长出了口气……
姑姑以前给她讲过不少避忌,作为一个早熟的女孩子她也懂得好多应该注意的常识。
勉强坐起来,不免还是一阵眩晕。她现在虚弱的厉害,而且她敏感地注意到自己的身体正随着整个房间在有规律地不停摇晃——是在……船上?
得出这个结论很简单,她和哥哥默柳一起出过海,当然对这种海浪声和海风传递来的腥味不陌生,甚至通过晃动的频率她可以感觉到自己是在船舷以下的部分。
细细回忆着脑海里的片段,她知道自己可能被绑架了……
不能不说她是个很聪明的孩子,要知道大多数她这么大的孩子这种时候可能已经吓懵了,除了哭大概不会想到这么多,也不会去研究所谓房间的出口在哪里?
房里只有一盏如豆火苗的汽灯发出昏黄的光晕,根本不够照亮整个不大的地方。顺着墙壁一点点摸过去,李晴手指终于够到了一个小小的凹陷处,左右试试然后用力向上一推……
咔咔……嗵……
一块半人高的木板倒了出去,砸在仓舨上发出一声闷响!
李晴吓了一跳,躲在一边等了好半天都没有动静,于是小心翼翼地钻了出来。接着外面透进来的光线,她辨认出这里是个货舱。里面杂乱的物资到处都是,食物和设备基本上占满了大多数的空间,黑黢黢的只有顶上的缝隙里映出一线阳光。
咕噜……
她的肚子在提醒她几天都没有好好吃过东西了。抓起一个大大的苹果,她小口啃着一边慢慢向边上挪动过去,把耳朵贴在墙上仔细听了听,除了海浪拍打船舷,没有别的声音。她长出了口气,拍拍胸部,总算是暂时还是安全的没有被发现逃出来。立刻放松警惕大口大口吃起来手里的果子,又伸手在四处摸索着看有没有其它可以裹腹的食物。
小手扒拉到一个塑料袋子,李晴脸上露出欣喜交加的表情。
里面是整整一袋子面包,有些受潮,不过看样子不太严重。她不管三七二十一立刻抓出一块填进嘴里,咀嚼着久违的香甜感觉。就这样苹果就面包她吃了个半饱,知道不能过于暴饮暴食,她努力遏制住继续吃下去的欲望开始闭目养神。
她没有察觉,就在她的头顶一个十分隐蔽的角落里,一个摄像镜头慢慢转了一圈缩了回去……
“是个聪明的小家伙!”
主船舱里,帕斯卡尔?康德罗正认真地看着李晴的一举一动——他是意大利南部卡里布利亚的恩特兰盖塔黑手党的老大,是意大利警方通缉的头号黑帮掌权人,50岁的康德罗因1989年谋杀意大利前国家铁路公司总裁利加托而被缺席判处终身监禁。他自八十年代后一直在逃,他被谋杀、走私毒品、非法持有武器等罪名一直缠身。所以,康德罗一直是在暗处悄悄决策着家族里每一项发展规划。
“吴……你这次做得很好!”康德罗对吴海翘了翘大拇指。
吴海一咧嘴,脸上露出了比哭还难看的笑容。就在刚刚,他的堂兄吴广智被门口的好汉们拉出去剁去四肢喂了鲨鱼,仅仅因为晚了一天?他终于知道自己在和什么人打交道了……
一个喜怒无常的黑帮老大,对着他这样一个普通中国人,又是在这么一个不知名的小岛,简直是让他由不得不心惊胆战。
摸了摸怀里的猫妖,他默默在心里说道:“好在有你陪着我?”
猫妖似乎感觉到他的不安,不屑地瞟了瞟康德罗那张老脸,喵了两声,似乎在说:“这么个老头子,没什么可怕的……”
其实,它哪里知道,就是这个看起来不起眼的老头子恰恰掌管了大半个墨西哥和意大利南部的毒品生意,在他眼里,即便是什么市长议员之类也不过就是挥挥手指罢了。作为一个成功的当家人,他如果想要要谁的小命,绝不会是自己动手那么失掉身份。
李晴在几次三番地尝试以后终于放弃了向上爬的念头,不管她如何的倔强,在这高达近数米的高度面前,完全失去了任何意义,毕竟她还是个十四五岁的小孩子。
闭着眼,她调整呼吸开始打坐。这种情况下,只有充沛的体力才可以应付未知的危险,她懂得这个道理。这些事都是哥哥教给她的,自小相依为命,两个人吃了不少苦,虽然姑姑一家三口对他们很好,但是有些时候没有父母在身边,她还是总被周围的人用怪异的眼光来注视着,甚至是被江少泽之类的恶少动过歪脑筋,久而久之……自然养成了十分独立自主冷漠又要强的性格。
只有在哥哥面前,她还觉得自己是个需要关怀的小姑娘,会撒撒娇,露出一副孩子般的灿烂笑容。
吱哑一声,顶上的舱门被拉开了一半,吴海才把头探了进去喊道:“小姑娘,出来吧!”
用手遮住了眉毛,眯着眼看看那个探头探脑的男人,第一直觉告诉她这个人和她的遭遇有着直接联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