管弦鸣在碧珠的伺候下梳洗完毕,让青芽给她随便梳个头,欢天喜地的去给老太太请安。
在管老夫人那里好一顿腻歪,挑着讲了些路上的趣闻,又有着管弦音和管弦韵在旁边凑趣,说了好几车话方才离开。
管弦音刚一进屋,就冷着脸准备对管弦鸣进行一顿爱的教育。可瞧着管弦鸣一副可怜兮兮的样子,倒叫她不知道如何开口了,唯有愤愤地捏了捏管弦鸣的脸,娇斥道:“你呀!”
管弦韵虽然关心管弦鸣,可此时也不是插话的时候,只好老僧入定状喝茶。
正当管弦音酝酿好情绪,准备再次展开教育大计,却听见小丫鬟通报说右相家的小姐来了,说是找三小姐讨论下花样子。
管弦韵听了这话擦点没把茶水喷出来,这理由也亏谢小姐想得到,真不愧是管弦鸣的好友。
管弦音一听到花样子,眉毛都快拧成直角了,咬牙切齿道:“这次回来了你务必给我好好练练女工,不然成什么样子?!我日后见不着你,你怕是更备懒些。”
管弦鸣本来嬉皮笑脸的准备走了,听了这话想起大姐怕是不日就要嫁人了,一时间竟有些伤感,嗫喏着说不出话。
管弦韵也红了眼睛,女儿家总归是要嫁人的,夫家再好,哪里抵得上姐妹之间亲近。管府上下都待她极好,可她也知道自己不过是个姨娘肚子里爬出来的,到底是矮一头的。一想到姐妹们终归是要散了,若是丈夫远调都不晓得几年能见上一次,想到如此这般,实在是让人难过。
“你们也不必如此,便是我离了府去,也总是能见上的。我们姐妹之间,哪里是住得远些就能疏远的?”管弦音叹了口气,继续道:“我只是有些担心你们,虽则你二人都学了管家的本事,也算是机灵的,但我们家太过简单,你们不晓得后院的凶险,我作为长姐不得不替你们担心。”
她叹了口气,管弦韵太过柔弱,管弦鸣娇养得这般泼辣,若是能中和一下再好不过。可世间哪有这种十全十美的事?
“走吧,莫让谢小姐久等了。”人来到府上,总归是要见一面的。
一行人刚走到正厅,就瞧见正在跟苏氏唠嗑的谢婉莹。今日谢婉莹梳着十字髻,钗上的东珠称得她更添几分娇俏,耳朵上戴的红宝石耳坠切工优良,身上穿着月白忍冬纹对襟,下着珊瑚撒花云锦裙,连管弦鸣都忍不住在心底赞了声漂亮。
【蛋:我知道你羡慕人家出场有衣服描述→_→】
谢婉莹一见她来了,眼睛里突然放着光扫射着她一番,然后和管弦音、管弦韵寒暄几句,借着问管弦鸣花样子的由头跟她脚底抹油一起开溜了。
俩小疯子一离了人群,撒欢似的在回廊里笑闹着,你追我赶的,好不热闹。
玩了好一阵,两人气喘吁吁的仰在花圃里笑着,然后又拉着手疯作一团。随着谢婉莹来的丫头看着心惊,心想幸亏多带身衣服,不然回去老爷太太还以为小姐跟谁打了一架呢。
碧珠见怪不怪的翻着白眼,瞅着这二位主子四仰八叉地躺在花丛里,为随风飘逝的仪容仪表深深地鞠了一把泪。
“你想好了,真是他?”
“恩。”
谢婉莹翻了个身,用手撑着脸望着管弦鸣,语气里有几分哀怨:“谁叫我没有个哥哥,不然我一定让他把你抢回去做我嫂嫂,我们便能长久在一处了。”
管弦鸣好笑道:“你不嫁人了?”
谢婉莹翻了个白眼:“我剃了头做姑子不行,能不能不要老跟我提这些丧气话!”
管弦鸣摇了摇头,管府上下觉得她够疯了,可谢小姐可比她还要疯几分。人各有志,她也不好说什么,如果能选择她也觉得嫁人不是什么美事儿,可纵使这个世界三观炸裂,女儿家大多还是要嫁人的啊。
“虽则你没有哥哥,可是我有啊。你可以考虑嫁到我们家来,我嘛,就找个上门女婿,也算是能长长久久在一处了,谢小姐,你觉得如何?”管弦鸣挑了谢婉莹的下巴,拿出几分管明磊调戏良家少女的模样。
谢婉莹眨了眨眼睛,说道:“我怕叶世子提刀来见,我可是很惜命的。”好好的把自己搅合进去了可还行?她要是真和管明磊一起估计能掀翻了天了。
听了这话,管弦鸣嗷了一嗓子便坐起身子。看来叶无忧同学恶名昭彰啊,连谢婉莹都拿他来唬人,啧啧啧,没想到啊没想到,传说中的冰山脸被她拿下了。可以,这很管弦鸣。
她提溜着谢婉莹回了自己院子,吃了些茶唠了唠嗑,聊了些八卦,又把回来路上买的小玩意和零嘴给谢婉莹塞了些,两人才依依惜别。管弦鸣瞅着谢婉莹娇艳欲滴的模样,暗恨自己不是男儿身。(叶无忧:)
自己也算是幸运了,来了这世界遇到一帮画风清奇的亲人,到目前为止都忠心耿耿的丫鬟,一个愈发像金在中的小侍卫,还有谢婉莹这个好友。
茫茫红尘,还算有一二慰藉。
管弦鸣看着多宝架上突兀的青枫剑,突然想起鹧鸪山上的何孟春和白逸舟,也不晓得自己的便宜师父和深爱纪语卿的师兄怎样了,之前说妖女作乱,不晓得近况如何。
一般不都是武林里德高望重飘然欲仙一脸性冷淡的侠义之士,往往都被作恶多端人人得而诛之的妖女化作绕指柔嘛,然后发生这样有那样缠绵悱恻的故事。
华山论剑的时候,那南柯故意伤人,明显也是为了引起何孟春的注意,啧啧啧,这脑洞也值得写篇艳文助助兴了。
只是想到白逸舟,管弦鸣内心还是有些复杂。
鹧鸪山上,她为求自保,头一次尝试接近纪语卿的男人,成果显著。白逸舟真摒弃了之前对她的成见,真心实意的把她当做小师妹疼着。可是后来纪语卿出现了,孰亲孰疏一目了然。她不希望有朝一日,和白逸舟站在对立面上。
白逸舟于她而言,已经不只是纪语卿的男人这么简单了。
管弦鸣啊管弦鸣,你怎么演个戏,还动了真情呢?喊一声大师兄而已,还真当做师兄了?真是傻得彻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