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个城楼上如果夜里同时点燃了三盏灯笼,那代表着什么?又会发生什么事?弥勒吳为证实无赖阚山和刁钻二人的说法,便在城楼上点了这三盏红灯笼,他真的怀疑自己的脑袋是不是那么的值钱,为此,他自从点了这三个红灯笼后,已足足的缩在城墙边不远的鼓楼里整整一个时辰。
他动也不动一下的,仿佛已成了鼓楼里的鼓。然而他那炯炯有神的双目,在月色里全神贯注地注视着四面八方。他在搜寻什么?他又在等什么?难道他真想看看是谁会来此接头?
明月西斜,繁星高照,风声飒飒,弥勒吳望着地上鼓楼的影子逐渐西移,已等得有了不耐烦,本来嘛,这个连听也没听到过的“梅花门”,和自己一无冤二无仇的,干么会花那么一大笔钱买自己的脑袋?扪心自问,自己也不是才高八斗,武功卓绝,闻名遐迩,充其量之不过是在江湖上有点名声而已,岂能会被其“梅花门”看重而大费心神呢?
也就在弥勒吳感到懊恼不已,后悔不去睡觉,却跑此来数星星受孤寂的时候,却突然发现了二条淡如轻烟的影子,像流星划过夜空般急速的朝着这里移动。弥勒吳为此精神振作起来,眼睛更为明亮,同时也扯紧了他身上的每一根神经,喃喃自语:“妈恁那个王八羔子,来了,果然来了,还真快的身手,你们可害得我好等”
两个人一高一矮,一老一少。老的长得高头大马,虎背熊腰。年轻的二十多岁,颇为清秀,但脸上却让人有种说不出来的阴鸷和奸猾。两个人唯一相同之处,就是全为鹑衣百结,是丐帮装束。
弥勒吳曾多次与其丐帮打过交道,对他们丐帮较有头脸的人有所认识,当然也认识他们两个人。老的是郝峰山,在帮中的地位仅次于“虬颡二丐”,自己平常见到他时称之为郝大叔。少的那个人则是郝峰山的徒弟,人称“云豹”的贾云。
弥勒吳看到师徒两个人来此,不禁有些纳闷,心说,二人来此到底有何贵干?难道也是与自己有关?为察明他们的目的,便隐而不露,无所行动。害人之心不可有,防人之心不可无,因为他经历了这许许多多的事情,不经一事,不长一是,已从中学会了保护自己,也更学会了提防别人。
人在高处看得远,听得也较清楚。弥勒吳全神戒备,目光就像夜空中的寒星,一眨一眨的在窥视着郝峰山师徒两个人的动向。
听得贾云说:“师父,怎么不见有人呢?”
郝峰山高大的身躯原地转了一圈,也有些不解地说:“奇怪,难道是有人开玩笑?”
贾云说:“那我们还要不要等下去?”
郝峰山说:“再等一会好了”
他们说的这些话,弥勒吴听得很清楚,只是他不明白丐帮为什么先行来到,而“梅花门”的人却没有出现?他为此也很想下去问问这位丐帮的郝峰山。然而他却竭力的忍住了这股冲动,因为他明白,在他杀害丐帮的人这件事情未澄清前,丐帮恐怕没有任何人肯听自己说一句话。
他为了弄清事情的真像,知道他们来的目的到底是什么,只有静静的等,在此夜晚,他甚至于连自己的心跳声都可清楚的感觉到。此时郝峰山蓦然抬起了头,定定地望着弥勒吳藏身的鼓楼,似乎发现了他的踪迹。弥勒吳为之一惊,犹如芒刺在背,又好是遭到两股冷电的袭身,不由得打了个冷战。
郝峰山朗声说:“鼓楼上的朋友,你既然挂上了三盏红灯笼,必是等我们来以兑现,为何还那么藏头露尾,不出来与我们相见呢?”
弥勒吳不作声,他只期望郝峰山只是试探性的问问,就像人用诈唬的口气说“我看见你了,出来吧。”若是自己没有城府不老练,正好上了他人的当。因为弥勒吳自信自己没有一丝的破绽露出。在说此鼓楼高五丈之多,底下的人要想上去,除非攀登。
贾云疑惑地问:“师父,上面没有人,您老人家为何”
郝峰山嘿嘿笑了数声,瓮声瓮气地说:“不,不,上面绝对有人。”
弥勒吳的心一阵猛跳,他实在难以相信郝峰山为什么肯定鼓楼里有人藏匿?难道他能有过目眼不成?不只弥勒吳想不通,就连底下郝峰山的徒弟贾云也一样想不透,心想师父能有着透视的特异功能。
郝峰山不是神仙,他不会未卜先知,然而他却是个老江湖,老江湖有着敏锐的观察力,这可是数十年经验的一点一滴,甚至于受过血的教训所积累而成的。其徒弟贾云比之师傅还是经验不足,没那么老到,所以看不出上面有人,毕竟还是老姜辣。
“相好的,莫非你在上头睡着了?上头的风大,你可得小心身子骨啊”郝峰山又在叫了起来。
弥勒吳已经让对方叫得心里虽然发毛,但他似乎也铁了心,硬是不哼一声,暗忖,看你能耐我何?
“藏头露尾的鼠辈,你以为我是在诈唬你吗?你何不伸出头瞧瞧地上的影子?”郝峰山已把话给挑明。
影子?弥勒吳心中一惊,不由得抬头望了望月色。这一望才使他恍然大悟,后悔不已。月亮不圆,月光已淡,然而它现在的角度偏西而又下垂,正好斜斜的照在整个鼓楼里。他再看看自己身上洒满了月光,那么他一定会有影子,难怪郝峰山会那么肯定。
他顺着月影一眼瞧出,可不是,自己的影子正歪七扭八的印在不远的地上,虽然影子看不出是谁来,但是这已足够郝峰山识破有人在鼓楼上。丑媳妇总得见公婆,既然藏不住,他于是就下了鼓楼,来到他们俩面前,搓着肥胖的两手,一脸尴尬的模样,不自然地说:“您好,郝大叔,呃,还有云兄。”